程晏这才恼羞成怒:“给你也是垫桌脚,还不如给我呢,我还能写字。”
“哦,还是有用的啊,我以为你还在生气我自作主张呢。”妙娘好笑的看着他。
殊不知程晏叹了口气,“妙娘,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吃食若是贡给长辈,吃着无事还好,若是吃了脾胃不合,抑或者是和他们平日吃的药相冲,他们都是年纪不小的人,我是怕你一片好意打了水漂。”
原来如此,妙娘痛心道:“都是我不好,明日我就去认错吧,那这些礼物我也亲自送回去。”
程晏讪笑:“那倒也不必。”
他又自圆其说:“那南北货行买的零嘴都是老少咸宜的,也不是卖给我一个人的,即便他们吃了肯定也无事。那这些回礼还是收到我这里吧。”
妙娘捂嘴窃笑:“好好好,晏郎怎么说都有道理。”
白头发
虽说程晏要求妙娘在书房陪他,但是时候不早了,他又催她赶紧去歇息,妙娘是那种永远坚信美人都是睡出来的,她倒是也没推脱,就先回房洗漱歇下。
虽然少了妙娘的陪伴,程晏会更寂寞一些,但是一个人也能更加专注些。
越是深夜,他就越专注,而且书房也不准许任何人进来,他先是把国子监先生布置的一篇策论完成,再背了一会儿书,夜已经深了,这才回房睡。
他向来如此,勤学不辍,很少有不学的时候。
旁人都说程家子弟会读书是天生的,可他们不知道程家也有很多人可能一辈子连举都中不了,他几位哥哥都是早早过了秀才试,举人那关过不了。
有时候别人觉得你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其实你也是费了很多功夫,就像他现在年纪轻轻,后脑勺就生了些许白发,只是外人不知道,只看你光鲜亮丽的外表罢了。
房里,佳人早已入眠,伴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程晏也很快进入梦乡。
一夜好眠到天亮,妙娘早醒了,见程晏还在酣睡中,她凑近了看了看他的睡颜,嗯,睡着了的他长眉入鬓,眼睛闭着,看起来却略显柔和,长发披散在脸上,咦,怎么会有白头发?她认真的数了数,啧啧,居然一共有三十几根。
天呐,要知道程晏也不过才十八岁,居然白头发这么多。
平日完全看不出来。
她后悔不已,早知道昨天就把核桃留下来给程晏了,真是的。
不行,不行,程晏这个人好像也不是特别喜欢吃零嘴儿的,除非她每日做,好吧,不如明日就开始做核桃包给他吃,但是吧,在程家是没有小厨房的,她们早上吃的东西都是大厨房一并端来的。
况且,妙娘初来,也不宜操之过急。
那就多冲点黑芝麻糊给他喝,嗯,就这么说定了,要拿小本本记下。
白日程晏去读书后,她大多时日就是去罗氏那里点个卯就回来,现在也没孩子,程晏也没有亲兄弟住一起,倒也是自在的很。
但今日她却收到谢宗尧的夫人,也就是钱雪茹的帖子,请她过去谢家品画。
说是品画,怕是钱雪茹有要紧事找她。
钱姐姐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早年嫁到谢家后,爹娘也相继过世了,虽然有兄弟,但又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可他们本事不大,事情却多,钱姐姐的日子也不算好过,更何况,谢宗尧是个十分念旧情的人,对她亡姐更是一片情深。
即便如此,钱雪茹最珍惜的还是和她的姐妹情。
妙娘便亲自去跟罗氏请示:“太太,谢夫人下了帖子请我过去品画。”
“谢夫人?是谢国舅的夫人吗?”罗氏问起。
妙娘点头:“是,她从前和我在广州认识,关系很好,约莫是听说我嫁到京中来了,所以下帖子想请我去玩儿。”
“我们家一向和勋贵外戚往来不多,但是她既然下帖子请你了,你便去吧。”
“好,那就先多谢太太了。”
罗氏摆手:“谢什么,快去吧。”
谢家因为做了外戚,在朝堂上也不担任任何实职,但是谁都知道谢家是不可小觑的。
这占地巨大的谢府,即便坐着轿子走了半天,都还没有走到正门,别说是她了,就是几个在广州见过钱雪茹的贴身丫头都忍不住咋舌,“钱姑娘嫁到这等来了呀,那该是享福了。”
“钱姐姐虽然外表柔弱,却不是真的内心软弱之人,她既然看重我,我也自当和她好。”妙娘叹道。
彩云不免道:“这么多年,倒是不知道钱姑娘到底如何了。”
实际上钱雪茹其实过的不算太好,尤其是她人好似更加纤细病弱了几分,妙娘见了,不禁潸然泪下,本来是一肚子话要说的,却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方才进府来,见到的所有大世家豪丽,到此时,对于钱雪茹都像一个金丝笼一样。
她一袭青衫雪裙,还是和在广州一样的装束,脸上挂着美丽的笑容,“哭什么,妙妙。好不容易,见一面,我们该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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