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困意似洪水猛兽一般袭来?,外?面说话的声音犹如山谷的回声愈来?愈远,她越来?越难挨的住,困得连连点?头,掐大腿都不管用。
倏忽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褚瑶陡然清晰过来?,她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借着自窗纸透进来?的月光,隐约瞧见床边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怀中抱着一把剑,身板挺直。
“程鸢?”褚瑶坐起身来?,“你怎的在这里?”
今日午时吃过饭便不见她的身影了,还以为她回去了。
“外?面实在太冷了……”虽然程鸢是习武之人,但冬日的下半夜是能?冻死人的严寒,她在外?面守了两个时辰,实在遭不住了,才?进来?暖和一会儿。
褚瑶去摸她的手,被?她入骨的寒凉激得打了个哆嗦,忙让出半个床的位置,将她拉进被?子里暖和:“我以为你回去了,这么冷的天,你守在外?面作甚?这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程鸢是个认死理的:“殿下交代我要?时时刻刻守着娘子的,娘子不回去,我怎好一个人回去?”
她将剑搁在枕边,与褚瑶拥着一张被?子,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
“丁大哥还没给我配方,今晚须得在这里睡一晚,”褚瑶摸着她手渐渐热了起来?,便径自躺了回去,“我太困了,想睡一会儿,外?面有?什么动?静及时叫醒我。”
“娘子放心睡……”程鸢仍是坐着,英气的眉眼盯紧盯着那房门。
冗长的时间过后,程鸢听见陆少淮与丁博承喝完酒后,步伐不稳往这边走?来?的声音。
她推了推褚瑶,褚瑶顺着她的力道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程鸢颇为无语,那厢陆少淮已经推开了房门,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她拾起枕边的剑,翻身下床,想要?去提醒陆少淮不要?靠近褚瑶。
哪知对方却一把抱住了她。
他醉意明?显,落在她腰上?的手臂却很有?力,她愈是挣扎,对方愈是抱得紧。
宽厚而温热的胸膛,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柏子香混着清冽的酒气,她感觉到对方垂下头来?,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耳侧,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带着莫名涌动?的情愫:“阿瑶,你是在等我吗?”
她使足了力气推开了他,将未出鞘的剑横在他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威胁他:“陆二郎,请自重!”
他似瞧不见眼前的剑,更瞧不清眼前的人,只是见她拒绝了自己,便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地和她道歉:“对不起,阿瑶,对不起……”
他醉玉颓山,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面具下的那双眼睛,轻声呵气,似是想要?吐出心头的苦涩。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如程鸢这般性子冷的人,却能?感受到他的沉郁和悲伤。
她起先以为陆少淮与褚瑶只不过是朋友,在清州这里偶遇,他只是想帮褚瑶顺利拿到丁家的配方而已。
如今瞧他这般,似乎对褚瑶心存别的情愫。
可褚瑶是太子殿下的人,他怎么能?觊觎呢?
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大抵他也知道褚瑶是他不能?碰的人,所以方才?才?会像个孩子似的一直道歉吧。
程鸢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地上?凉,你起来?吧。”
醉酒的人身子很沉,所幸她比寻常女子多几分力气,才?勉强将他扶起。
正欲将他扶到凳子上?坐着,不妨他再次倒向她……
程鸢正欲拔剑呵斥他一句,蓦的发现他竟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将三寸寒光送回剑鞘内,程鸢将他扶坐到凳子上?,叫他趴在桌上?睡了。
那梦
天色微明?, 云影隐约浮现于空中,将明?未明?之际,空气中的清冷达到了极致。
程鸢一夜未睡, 瞧见外面隐约有了亮色, 便?轻声将褚瑶唤醒。
这一觉对褚瑶来说好似只是睡了一刻钟似的,没?想到竟已经快要天亮。
“他们喝完酒了吗?”她惺忪着眼睛坐起身?来。
程鸢指了指趴在桌上熟睡得陆少淮:“半夜就进来了, 不好弄出去,便?叫他在那?里睡着了。”
褚瑶听见她声音中透着一股倦意, 便?知她一夜未睡,很是愧疚:“辛苦你了, 你快回去休息吧, 天亮我拿了配方就回去。”
程鸢“嗯”了一声:“那?我回去叫洪杉来接娘子回去。”
“好。”褚瑶下床穿好鞋子, 空气中的冷意叫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瞧着陆少淮孤零零趴在桌上的样子, 怕他受寒,便?叫着程鸢一起, 将他扶去床上。
程鸢帮着做完这件事后, 便?从窗户离开了,矫健的身?影消失在熹微的晨光里。
她既离开,褚瑶便?不好与?陆少淮共处一室, 这便?也?推门?出去了。
正巧, 隔壁的丁家嫂嫂也?打着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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