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建议到:“不如我将方法交给殿下身边人,学会以后可以每日帮殿下恢复,也方便许多,开始两个月每两日一次,接下来一个月减半,再下个月又减半,直到彻底恢复,殿下觉得如此可好?”
朱炯点点头,“听你的。”
他看向身旁站着的八宝和谢峦枝二人。
可是让谁来做呢?肯定还是八宝更合适……
这时,谢峦枝说:“奴婢力气小,怕动作不到位耽误了殿下的恢复。”
话音刚落,章太医十分没有眼力劲地补充说:“其实这个倒不必担忧,主要是动作要领掌握到位,力气大不大倒是次要的,有些不入流的庸医,以为力气越大越好,反把人弄伤的比比皆是,所以不管是谁来都没问题的。”
朱炯直截了当地吩咐到:“阿峦,你来。”
谢峦枝无奈应下:“是。”
其实朱炯安排了谢峦枝之后心底就立刻有一丝后悔,上药是需要俯身躺着的,在还没有收到调查的消息完全摸清阿峦的底细前,他不应该把后背交给她。
可是刚刚看到她推脱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要为他做些什么的自觉,他突然就有一股火气升起。
她是他的宫婢,他要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夜晚,洗漱过后,朱炯预备提醒一下她,但还没等他开口,谢峦枝很自觉地端着药过来了。
她拍拍床板,坦荡地说:“殿下,请躺下吧,奴婢给您治疗。”
谢峦枝其实没想那么多,之前推诿也不过单纯是想轻松一点而已,既然跑不掉,她也就当做一件寻常差事认真地来做。
“唔。”朱炯慢吞吞躺了下去。
谢峦枝毫无心理负担地扒开朱炯的衣裳,上辈子朱炯身上她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个遍,又常年以男子身份行走,出入妓馆都是寻常事,已经很难有羞涩这种情绪了。
她凝神定气,一丝不苟地按照章太医教导的办法给朱炯推拿,虽然她的动作略有些生疏,一板一眼的,但位置准确力道适中,朱炯原本有一些紧绷的身躯在她的动作中逐渐变得彻底放松。
完成最后一个动作,谢峦枝收工,朱炯穿好衣裳,抬眼看见了谢峦枝摆在一旁的笔记。
他伸手拿起来看,上面记载的是给他推拿的方法要领。
中间画了个小人的图,旁边密密麻麻批注了蝇头小字,“此处应先重后轻”“以肘为支点向内”“停留十息”云云。
他看向谢峦枝,“你记的?”
谢峦枝点点头,“我怕时间长了忘了,便记下来了,可以有个参照。”
朱炯有些震惊,光从这笔记的字迹就可以看出阿峦扎实的功底,这些出现在一个小宫女身上实在是有些违和。
“你的字很不错。”他说。
谢峦枝坦然受了,“多谢殿下夸奖。”
上一世她没办法参加科考,是被朱炯亲手一步步提拔上来的,朱炯也不需要她参加,所以她算是走的天子宠臣路线,与大多数官员们走的科举的路不一样,也因此受了很多非议,为了能够服众,她在书法和学问上是下了苦功夫的。
还有一件事谢峦枝挂在心头,想要问一问朱炯。
就在刚刚帮忙推拿的时候,谢峦枝看到朱炯的背上有好几处伤口,前世她也同样看到过也问过,当时朱炯轻描淡写说是练习骑射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可是现在这伤口已经在他身上了,疤痕比她前世看到时更加新鲜更加显眼,很明显是江湖上常用的一种带倒刺的锥形箭。
他失踪时是年纪尚小,哪个骑射师父疯了才会这样真刀真枪与尊贵的王府世子对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伤口是他流落在外这三年留下的。
“殿下,你背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挺深的。”她状似随意地问。
一抹阴郁之色从他眼底闪过,他没有看谢峦枝,迳直起身走向桌边倒水喝。
“误伤了。”他淡淡地说。
谢峦枝若有所,看来是不能说的禁忌啊。
惊梦
悬崖边上有一个人,他身穿官服,应当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朱炯觉得他看着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喂——”
“转过身来!你是谁!”
喊了两声,那个人并没有理他。
风很大,那个影子脚下似乎有些不稳,他游走在悬崖边缘,左右飘忽,仿佛随时能下坠,被那无边的幽深巨谷给吞没。
得拉住他!无论如何得拉住他!
不知道为什么,朱炯心底生出这样一个强烈的念头。
但他动弹不得,无论如何奔跑也无法靠近,两人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
似乎是在验证他的预感,他看到谷底的黑暗中似乎有触手伸了出来,一圈圈缠住了他,就像无数恶鬼一般贪婪地撕扯着美味的生魂。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影子猛然下坠,一瞬间便被吞没消失不见。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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