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她看向八宝,小声问,“对吧?”
八宝装死,一脸跟她不熟的样子。
朱炯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取而代之是无尽的沉默,定定审视着她,谢峦枝则暗自掐着手指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记下了。”他说,“阿峦,我不希望看见那一天。”
待谢峦枝离开,朱炯做了个手势,屋顶一角跳下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朱炯说:“把话带出去给泌阳候,另外告诉你们大人,最近宫里戒备会越来越严,少联系,如果需要我会主动找他。”
“是。”男子低声应下,动作轻巧消失在窗后。
从他的动静就可以看出,这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其实刚才也不过是朱炯临时起意,故意说给谢峦枝听的一场戏罢了。
根本就不需要八宝去传信,传信的人早就在屋子内了,只要谢峦枝有任何不轨之处,她都会被就地格杀。
“八宝,你觉得阿峦是个什么样的人。”朱炯突然问。
“回殿下,奴婢形形色色的人也看了不少,坦率说,聪慧能干的已经是少有了,还要有眼界有气度的更是罕见,而且……”八宝迟疑一下说,“奴婢觉得她是真心的,她不会背叛殿下。”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八宝问:“哪里奇怪?”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朱炯不愿意说,他总是莫名地觉得阿峦很亲切,没有来由地愿意相信她,这一点……让他觉得十分迷茫乃至惶恐,但又忍不住想要去更仔细地观察和探索。
罢了,他心道,管她什么来历,且在身边放着就是,至少感觉不坏。
泌阳候
“你说泌阳候进宫了?”收到消息的成贵妃一下子从软塌上坐起来,“他进宫有什么事?”
“还没查探出来,只知道泌阳候今天突然出门,直接就进宫求见了,现在正在皇上那里。”
成贵妃咬了咬唇,“泌阳候喜好玩乐不成大器,一向是不理窗外事的性子,除了陛下宣召从来没主动进过宫,今天突然如此反常,肯定和朱炯有关,他到底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皇帝无奈地看着下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舅子,只觉得头都有些大。
“好了,有话说话,这么大人了,你哭什么。”
当年先皇后出嫁后没多久母亲就死了,于是把弟弟接到王府照顾了几年,泌阳候也算是在皇帝眼皮底下长成的,虽然不喜欢他胸无大志,但素日情分还是有一些的。
“说吧,到底什么事?”
“陛下,臣昨日梦见姐姐了。”泌阳候说,“这么久了,姐姐第一次入我的梦。”
话一出,皇帝的动作顿住了,大殿上的空气瞬间凝滞。
姐姐……他说的是王妃啊,皇帝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一袭红衣的温婉女子,那是他们成婚那天,她移开扇子,灼灼光华现于人前,也让那时的他心跳停了一瞬。
半晌,他发问:“皇后……竟入你的梦了么?她和你说什么?”
“姐姐说她好难过,好想好想陛下也好想好想炯儿,她尤其放不下炯儿。”
他语调悲伤,“陛下身旁有三千佳丽定然不会寂寞,她虽留恋却也知道人鬼殊途,可是炯儿只有她一个亲娘,她牵肠挂肚,不知道炯儿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人欺负,她就嘱咐我代她看一看炯儿。”
泌阳候边哭边说:“姐姐在梦里说,‘小亭啊,你去帮姐姐看一看你外甥,我一直找不见他’。”小亭是泌阳候的乳名。
“陛下,臣想见一见大皇子,可以么?”他眼巴巴看着皇帝。
“皇后她真如此说?”皇帝问。
泌阳候用力点头,“姐姐是如此交代的。”
“她还说什么其它的了?”
“其它的……对了,还说让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勤勉熬坏了身体。”
“还有呢?”
“还有——”泌阳候似乎在拚命思索。
“她有没有问什么问题,要问朕的问题。”皇帝进一步追问。
泌阳候小声说:“姐姐如果有想问陛下的,自然是入陛下的梦亲自问了,不会告诉我的。”
皇帝一滞,他该如何说,皇后从未入过他的梦,是皇宫的护宫神兽太厉害了进不来么,还是知道了那件事再不愿意来……
“陛下?”泌阳候轻声提醒他,“我可以去拜见大皇子么?”
皇帝深深看他一眼,“你去吧,朕会给你手令。”
“多谢陛下。”泌阳候拜谢。
看着他的背影,皇帝出声,“炯儿突遭变故,心性大变,你做舅舅的……劝一劝他。”
泌阳候一脸惊讶地转身,“心性大变?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不愿多说,低头看奏章,“你去吧。”
出了大殿,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泌阳候愤愤朝大殿的方向呸了一口,“薄情寡义的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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