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峦枝凝望着他,点点头。
朱炯转身离开她面前,一边向屋内走一边吩咐到:“一会我要去求见父皇,八宝,你来给我梳头,阿峦你去取一身衣服过来,我要更衣。”
朱炯在守孝,不能穿得太鲜艳,不合规矩,但今天又是皇帝的万寿节,穿得太素了去他面前晃,又像是故意去触霉头的。
谢峦枝想了想建议道:“我记得有一身淡蓝色水波纹的,殿下穿那件如何?”
朱炯说:“不错,听你的。”
谢峦枝和八宝二人一道忙活,帮朱炯打扮妥当,谢峦枝又挑了一枚白玉佩当做装饰别在朱炯腰间。
朱炯注意到谢峦枝在上下打量他,问:“怎么了?有何处不妥?”
“只是觉得殿下挺适合这样打扮的。”
说实在的,这具皮囊真的为朱炯加了不少分,长相俊美似乎也成了他德才兼备的有力佐证。
毕竟,世人多以貌取人,朝廷挑官员还要讲究样貌。
朱炯打理妥当后向外走,步辇已经等候在明泽堂的门口了。
八宝和谢峦枝目送着朱炯离去。
待朱炯离开,八宝语气复杂地开口了:“阿峦,你……”他似乎想说什么。
阿峦疑惑,“公公想说什么?”
八宝闭嘴不语,“没什么。”
他总有一种预感,将来在阿峦身上,或许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故事。
朱炯的反击
朱炯回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步辇停在了明泽堂门口。
朱炯孤身一人走进来,另一头宫宴上的丝竹管弦已经奏响,隐隐飘了过来,衬得他的背影有一种格外的孤清之感。
谢峦枝上前迎他,走到屋内灯下,才看清他的眼眶居然是通红发肿的。
“你哭……”谢峦枝惊异极了,话刚出口,突然又觉得似乎不应该戳破。
她怎么也无法把朱炯和泪水联系在一起。
然而朱炯还是听到了,他扭头,目光泠然地看过来,没有任何伤心悲痛的情绪。
谢峦枝有些尴尬地说:“看来……是奴婢看错了。”
“父皇希望有一个满心孺慕的儿子,想要向他低头臣服的儿子,我就给他,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他是故意哭给皇帝看的。
他对这段父子亲情舍弃得很决绝。
但他的选择很没有道理么?谢峦枝心想,似乎也没有,这第一步是皇帝先迈出的。
“殿下,还有一事。”谢峦枝说,“院子里堆的那些灯笼——怎么处理。”
“扔了。”朱炯干脆地说,“已经不需要了。”
“只是可惜了殿下亲自画的那些图案,都是适合给陛下贺寿用的,虽然都很好看却不能用,太僭越了,不然我本来想着拿两个下来改一改,把我屋子门口的灯笼给换了,那两个灯笼的样式实在太老气了。”
“我帮你画。”
谢峦枝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应,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不必了,太麻烦殿下了。”
“我既然说画给你,你就收下。”朱炯直接问,“想要什么花样。”
谢峦枝第一个念头就是,能不能要一个写“无罪免死”的留着日后以防万一用?好在她还没失去理智,挑了一个稳妥的:“那就画鱼吧,喜庆又吉利。”
“好,就画鱼。”朱炯心情颇为不错地说。
“说起灯笼——阿峦,去把南边的窗子都打开,今天应当还有一出戏,我们也瞧瞧。”
……
今日万寿节的宫宴,文武百官、宗亲勋贵都得到场祝贺。
人人都穿得花团锦簇,华贵的丝绸衣摆在烛火映照下灼灼生光,女眷们更是一个赛一个的打扮精致,绿云团团,珠钗闪耀,好一派热闹的盛世景象。
中间是热场的伶人,有各色进献上来的歌舞曲艺表演轮番登台,在宫宴正式开始之前活络气氛,不至于冷场。
“陛下驾到——”随着尖尖的唱和声响起,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地对着上首行礼。
延平帝和成贵妃来了,身后簇拥着其他后宫妃嫔,还有一众侍女太监跟随,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当然最惹眼的还是皇帝和抱着二皇子的成贵妃。
贵妃打扮隆重庄严,头戴金冠,华贵逼人,她的座位就在皇帝边上,虽然只在侧边没有居中,但已经与坐在下边两侧的各色妃嫔画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隐隐有超脱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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