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这么大,这么多宫室这么多宫女,现在想去找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找。
他的同伴见他愁眉不展便问他可是遇到了难题。
李俊隐去当日细作之事,只说在宫中遇到了故人,匆匆忙忙间忘记问在哪里当值了,现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那天晚上巡逻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个小宫女你一直盯着看,说是认识,难道还真的是你的小相好?”
李俊面皮微红,解释道:“不是相好,是小时候的邻居家的妹妹。”
“噢——”同伴拉长了腔调,挤眉弄眼地说,“我懂的,青梅竹马嘛,你们是不是还会还一起玩拜天地过家家的游戏,你演夫君,她演娘子?”
李俊说:“我们不玩拜天地,她都是要玩查案子的游戏,她演捕快,我演……她的手下。”
同伴呆了,“你们俩的口味还怪特别的,我娘子小时候天天拉我拜天地的,我以为大家都这么玩。”
“她胆子大。”他没忍住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其实她也的确说过喜欢我的。”
说完他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虽然他清楚小枝大概只是觉得他亲切把他当兄长一般,但他当年的确是很喜欢小枝的,不止一次偷偷想过长大了一定要娶小枝做自己媳妇。
小孩子的情谊虽然懵懂,但萌芽的那一瞬间却已深深扎进了他的心底。
同伴听了他的话打趣道:“那岂不是正好,连老天爷都让你们在这里重逢,侍卫和小宫女,绝配啊——就是等她出宫得十年后了吧,你等得及?”
“如果她愿意让我等,等一等也无妨的。”李俊说,“只是我犯傻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了。”
“你的确是傻了,你不是说遇到的时候她正在取饭么?那你还去原来的位子守着就是了,掐着饭点过去,就假装在那里巡逻,没人会注意到的。”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谢峦枝接下来小半个月因为脚伤的缘故都没有能踏出明泽堂的大门,是由八宝代替他取饭的。
八宝一次次从他视线中走过,李俊完全无法想到这个内侍就是与谢峦枝一起共事之人。
李俊的目光一天比一天失望,终于彻底放弃了。
或许是他太心急了些,皇宫虽然很大,但也没有大到能让一个人消隐其中的地步,总有一天他们会再相见的。
两处
天气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冷,甚至开始飘雪了。
冬日的衣服很厚实,裹在身上圆滚滚的,显得有些臃肿,腰线更是完全看不出来,所以有很多宫女会私底下自己修改一下,把里面填的棉絮抽出来一些,然后把腰身收收紧,好从后头看起来显得更婀娜一些。
不过谢峦枝对冬天的衣服却很满意,她只遗憾不能再厚一些,尤其是每日往返于司膳监与明泽堂之间取饭的时候。
只不过当冷风刮过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如果明泽堂能有个小厨房就好了。
可惜,现在暂时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那次万寿节,皇帝给明泽堂赐下东西,又给朱炯指派了一位老师,宫中众人一度觉得大皇子殿下要起来了,没想到后面皇帝再没有什么格外的表示,明泽堂连同大皇子又变得沉寂而不起眼起来。
现在皇帝的全部心神都被小儿子牵绊着,无暇他顾,原因很简单,二皇子已经连续病了两个月了,刚刚才稍有好转。
这两个月里,二皇子的命几乎是靠太医院一帮国手用各种珍惜药材吊着的,贵妃眼睛都快哭肿了,延平帝也在贵妃的宫里呆了两个月一直陪着。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想得起来朱炯呢。
一点冰凉落在鼻尖上,雪又开始飘了。
谢峦枝加快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明泽堂,她的肩头还是落了一点雪。
朱炯正在写文章,看见她的样子不由蹙眉。
他对旁边的八宝吩咐说:“八宝,这段时间你去取饭。”
谢峦枝说:“不用了。”
八宝仿佛没听见一般,认认真真躬身应下,“是——殿下考虑周到,这样的天气阿峦一个小姑娘确实不适合出门。”
主仆二人仿佛都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自顾自说着。
谢峦枝不得不提高了音量,“真的不用了,奴婢每天出去透透气也挺好——”
朱炯笔尖停顿,他放下笔,“明泽堂很闷?”
“不是。”谢峦枝用力摇头,“奴婢只是觉得花园的景致挺好的,每日从那里走都心旷神怡,冬日冰雪挂满应该也别有风情。”
朱炯想到了明泽堂院子里单调到有些寒酸的布置,他问:“你喜欢那些花木?”
“挺喜欢的。”
“……那你便去吧。”朱炯说,低头继续它没写完的文章,留了个头顶给谢峦枝。
谢峦枝一边摆饭一边想——
怎么感觉他好像生气了?谢峦枝不解,上辈子没看出来他跟花花草草有仇啊,在他身边干活不能喜欢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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