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峦枝小心接过,仔细闻了闻,时隔太久,香囊的味道已经变质,夹杂着?潮气和霉味,其中仅剩的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也变得很淡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奴婢闻不出来。”
“我母妃十分擅长制香,我记得小时候她?有一个很大的香房,里面摆满了盒子?罐子?,都是她?用来制香的,她?随身?佩戴的香囊就是这个味道,不过那些东西都已经没了。”
谢峦枝低声说:“或者需要把线拆开看一看里面放的是什么。”
朱炯不语,显然是不愿意破坏这个香囊。
谢峦枝想了想,又道:“京城有许多有名的香铺,不如奴婢带过去请那些制香的老师傅试一试能不能问出来,他?们经验丰富,定然有办法的。”
朱炯说:“好,交给你?了,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谢峦枝认真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尽管朱炯的神情?没有异常,似乎这只是一件寻常小事,但谢峦枝敏锐地觉察到了他?身?后难以言表的悲伤,或许不仅仅是悲伤,是比悲伤更?加痛苦深沉的一种情?绪,又浓稠又沉重,似乎能把他?整个人层层缠绕包裹住坠入更?黑暗的幽深之地。
谢峦枝想到了自己那未曾谋面的生母,心有戚戚,又肯定似的重复了一遍,“奴婢会帮你?找出来的。”
朱炯觉察到了什么,他?问:“阿峦,你?在难过么?”
谢峦枝点点头,“我也没有母亲,所以我知道殿下很难过,我想帮殿下。”
朱炯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这一瞬间,仿佛过去那些恶毒纠缠着?他?的梦魇都退散了,虽然只有那短暂的一下。
朱炯说:“阿峦,你?的家人会找到的,根据你?说的你?母亲给你?带信的方向,已经找到了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邻居说很多年前那里的确住过一户姓周的生意人家,虽然已经搬走了,但孤已经让他?们顺着?线索继续找了。”
“会找到的,孤向你?保证。”似乎是解释一般,朱炯继续道,“之前没告诉你?,是觉得没有必要让你?失望,可以找到了再和你?说。”
谢峦枝微微一笑?,笃定道:“奴婢知道的,我相信殿下,你?会做到。”
因为上辈子?你?便履行了承诺,哪怕身?死,你?依然信守承诺把人带来给我了。
谢慕贤来了 ?
谢峦枝既然答应帮朱炯找出先皇后所做的香囊中的香草来源, 便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接下来的几天,她有空便出门去京城各处香铺打听, 可惜事情比她想像得?困难。
或许是因为中间夹杂了太多变质后的怪味,也或许是拿不准主意不敢说,那些老师傅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她里头到底放了什么。
她大大小小的香铺,有名的没名的都走遍了, 可惜依然没有头绪。
无奈之下,她只得把这件事暂且先放一放。
她现在更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谢慕贤。
那日?与李俊的见?面, 不仅让她知道?了上辈子李俊的结局,还让她不得?不想起?谢慕贤这个讨厌的人。
上辈子李俊死的时候她与谢慕贤正?在进京城的路上, 这也就是说, 如果不出意外谢慕贤来京城的日?子也一天天越来越近了, 而且很有可能, 他会死在路上。
若说谢峦枝自己, 她对谢慕贤没有半分?好感,哪怕他死了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她忍不住想起?祖父, 哪怕谢慕贤再令祖父失望, 那也是谢家嫡长, 身?上流着谢家人的血,如果祖父在天有灵知道?谢慕贤惨死, 而自己明明提前就知道?却放任事情发生,会不会对她的绝情失望,会不会伤感于手足相残呢?
祖父待她这样好, 从小照顾她呵护她,手把手教她读书习字, 从不因为她的出身?或者因为她是女孩而轻忽,甚至因为是亲手带的她而待她更加亲厚。
哪怕是为了回报祖父,她似乎不应该眼睁睁看着谢慕贤去死,毕竟是一条命,可是要她去救谢慕贤,却又真的实在是不甘心,一想到?便心生抵触。
就是在这种犹豫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似乎她不得?不立刻做出决断了。
然而就在此?时,谢慕贤突然来了。
当谢峦枝听到?春草说门口有个自称她兄长的人找她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春草说:“姑娘,是真的,那人说自己叫谢慕贤,是姑娘你的兄长,门房不知如何?处理?,便先让他进来等着,让我告诉你一声?,赶紧去看看,现在人就在外院,北门旁边靠近花园的那个三间连着的屋子的第一间。”
谢峦枝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沉声?道?:“我去看看。”
一路上她走得?飞快,裙摆飞扬,脸色阴沉,一路看到?她的婢女内侍们纷纷退散。
是有人得?罪阿峦姑娘了?
原本谢峦枝还抱着一丝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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