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梁汀闻言又笑,矮身下车。她穿了身白色的牛仔外套,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 奔入人潮。万千人中,背影应当似乎大同小异, 但邵逾青认得出她。
上一回在马路上认得出, 如今更认得出。那一挑马尾一甩一甩地往前奔跑着, 白色的牛仔外套慢慢变得很远,马上要进门去。这时候,她忽然停下来,回头冲他挥手。
邵逾青勾唇,看着她的白色外套穿过校门, 再看不见。
不过短短三天, 梁汀的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科的试卷,她将试卷叠在一块对齐,收拾到一边。夏晓韵拿着书跑过来,问她情况。
“重重, 你没事吧?老师说你受伤回家修养了。”
“没事啊。”梁汀摇头,想起邵逾青, 又忍不住笑。
夏晓韵看她这样, 有些担心:“我的重重, 你不会真是摔坏脑子了吧?怎么还傻笑……”
“哎呀……”梁汀正想说, 余光瞥见来守早读的老师,咳嗽了声,“等会儿跟你说。”
老师踱步进来,语重心长地说起未来与前途之类的话语,梁汀心不在焉地听着,撑着下巴,满脑子都是邵逾青。
住在邵逾青家的这两天,梁汀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比在梁家不知道好多少。她像一尾鱼游入自在海域,可明明那也是个陌生的环境,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拘束。她不禁思考为什么,是因为邵逾青让人觉得安心吗?
纵然这话是某种小小把戏,但也是真的。他就是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
梁汀走神完,老师的话也早已经结束,朗朗读书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梁汀不得不举起课本,小声地加入,“噫吁嚱……”
因为梁汀的那一句,夏晓韵被吊起胃口,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立刻前来追问。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中彩票啦?”夏晓韵坐在梁汀前桌的椅子上,有些着急。
梁汀故意卖关子,非要她猜一猜。夏晓韵哪里能猜到,一连猜错几次,终于不再有耐心,“你快说呀,到底什么事。”
梁汀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周遭转一圈,不好太过高调地讨论,她拿出笔,在空白稿纸上写下一个好看的“s”。
夏晓韵愣了好几秒,忽然瞪大眼睛,终于反应过来“s”的含义。
邵逾青!
她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根本没想到还有后续。
夏晓韵张着嘴,没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压着嗓子问:“你真搞到他了?”
梁汀皱眉,“什么叫搞呀,多难听。”
她反手撑着下巴,用笔的上段擦着稿纸,“这叫追求。”
夏晓韵反正只剩下惊叹和不可置信,说不出别的话,只是抬眸对上梁汀明艳照人的脸,又觉得……也是情理之中。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梁汀?
才说着,喜欢梁汀的人就来了。
“你好,同学,请让一下。”夏晓韵坐的位置是梁汀的前桌的,那人是个男生,长相在学校里数一数二,因此有一大票追求者,但他似乎对那些人没兴趣。应该说,他对任何人好像都没兴趣。
但夏晓韵认为,他喜欢梁汀。
梁汀曾经对她这种不着调的猜测嗤之以鼻,调侃说,是不是她自己喜欢人家。夏晓韵解释不清楚,哼了声,也没再提过。
“哦好,不好意思啊。”夏晓韵朝梁汀使眼色,吐了吐舌头。
有事可做并且忙碌的时候,光阴的流转仿佛被拨快了弦。不知不觉,又是夕阳满天。在所有人都奋笔疾书的课间,偶然的抬头时所看见的教室外的夕阳,总是被赋予了一些独特而浪漫的色彩。
梁汀小小伸了个懒腰,发现前桌也在凝望这夕阳。她收回视线,脑子里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
放学的钟声铃铃铃地响起,意味着这一天,即将走向结束。有人脸色更焦虑,三三两两地议论起数学题与英语题,梁汀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看了眼时间。
不知道邵逾青到了没有。
她背着书包和夏晓韵一道走出教室,讨论的话题却是关于早恋。
夏晓韵对邵逾青好奇心十足,“你们到底怎么……”
梁汀从过年那段开始讲,讲到结束,刚好走到教学楼前的文化广场。有好些男生聚集在一起,不知道要做点什么。
梁汀只觉得事不关己,正想走,却被为首的那个拦住。
“等下,梁汀同学。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梁汀懒懒拒绝:“对不起哦,我赶时间,要不明天吧?”
男生强硬不肯让步,梁汀微不可察地皱眉。
他继续开口:“我知道,你有很多人喜欢,我……”
男生的话被人打断,“重重。”
夏晓韵睁大眼,挽着梁汀的手晃了晃,表达自己的心情。梁汀毫不克制地笑,指了指身后正走过来的邵逾青,“对不起,同学,我家长。我真的赶时间,你忍一忍,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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