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办主任统一委派,因此他们的言行举止也全部在监控之下。至于戴行沛的身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贾彪盯着俞霞:“戴……随时都可以是下一个白……我知道你的理想绝不是和这种人为伍,记得大一时的元旦吗?我们每个人都写下自己的梦想,我记得很清楚,你写的是‘河清海晏’。你如今的作为,是否违背了当初的初心?”
缄默在二人之中蔓延。
忽而,俞霞向他走了一步:“那你呢?就这样做他们数字恐怖的走狗?”
大概是她的用词太过于不客气,贾彪青筋跳了跳,他的语速禁不住加快:“俞霞!我们都不过是普通人,拿钱办事的人,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谁上台、谁下台,归根结底,同我们都是没有多大关系的!我们活着便只为活着而奔走,谁让我们有饭吃,我们便为谁呐喊。”
“呵……”俞霞不由冷笑,“你以为你能好好地靠着做‘狗’活下去吗?”
从白新波之死开始,她便看到了一切像一辆破车子,架上了极为尴尬的境地。改革派杀白新波是经改之争,发展经济必然导致改革派上台,不发展会遭到社会各界联合制裁。而韩居正的倒台是美俄之争,继续挺俄被围殴,转投他怀被报复。
贾彪对她所有的大道理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得俞霞问:“贾科长,你收过礼吗?你给别人送过礼吗?”
贾彪身子僵了一下,俞霞做过很多年采访,无形的闪光灯让他本能想逃。但是很快,他的腰杆就硬起来,“俞大记者,你能说出一个我这个级别不贪的吗?”
他心想,要是不贪不色,谁敢信你、用你呢?就像他的工作,兢兢业业多年,不如兵行险路,一纸投名状。
俞霞道:“权力来源谁就必须效忠谁,相反,谁能给上位者输送利益,谁就能得到权力。这样的结构产生了永不停歇的戏码——鬼喊打鬼,不仅不能从源头杜绝一切,反而沦为铲除异己的工具。”
说着,她以怜悯的目光望向贾彪。他没有背景与根基,在庞大的分配网上是一只虾米。
“一切制度都是利益分配的规则,普天之下莫不如此。”
贾彪沉默片刻,“想要改变规则,个人力量是非常渺小的。”他的话里依旧有劝她的意味,像很多年前那样。
俞霞摇摇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
贾彪试图从她的话中捕捉出什么,可是细微的念头却一闪而逝。
他只能低低地说:“你把你们的东西给戴……绝不是什么好归宿。”
俞霞定定地望着他:“我不会做违背自己心的事情。”
二人不欢而散。
一直到坐回办公室的椅子上,贾彪还觉得心有郁结。
他安慰自己,这一次,他对俞霞也算仁至义尽了。想当初白新波倒台时,他的同事加班两周,网安工作甚至做到了自己亲戚的头上。如若某一天,需要他亲自审查俞霞,也只能归为天意了。
就在贾彪长吁短叹之际,一名下属神色慌张地冲进来:“科长,出事了。”
这位下属是他派去专门和斯科特基因实验室对接工作的代表,当初隋恕承诺和他合作研发审讯化学药物,他替隋恕救出员工kay。谁想实验室直接爆炸,一切不了了之。这名下属也干脆转为监控隋恕等人的动向。
贾彪诧异抬眸,“隋恕做什么了?”
下属摇头,气息还有几分喘。“不是隋恕,是简韶出事了——”
﹉﹉
空旷的办公间,凝固的灰白色,没有窗,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木椅。
这里离办公区很远,隔壁是几间陈旧的杂物室和废弃厕所。
简韶穿着工作用的正装独自坐在房间中央,呼吸声都好似有回音。她的身上什么都没带,手机也被收走。
因为太过于无聊,简韶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不过她并不是十分慌乱,因为她确信自己的清白。
今天她挥别翟毅后便进了台里,节目制作周期短、时间紧,她作为实习生任务也不少,埋头做到中午,午饭没吃几口便继续工作了。
快到下班的点时,主管王先生突然给她来了条消息,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推开门,等待她的却是几道神色凝重的打量。台里丢了机密文件,据他们称,去过档案室的只有她。
蓝叶窗帘耸着,办公室密不透风,地暖甚至蒸得简韶有点晕。
她努力回想着时间线,慢慢说:“组长分派给我整理归档的工作,我将文件盒放在了档案室外间,二号架子三层,并没有碰其他东西。”
“你几点离开的办公室?”
“大概是中午十二半吧,一般我们都是十二点统一去餐厅用餐,不过因为急着做归档工作,我到餐厅已经十二点四十五了。系统可以查到我刷饭卡的时间。”
“档案室的人会过来详细问你。”
他们丢下这句话,便让她来到了这间远离办公区的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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