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这么新?”
她记得这上面的东西特别多,一层迭着一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批。除了证件照、入学照、工牌照、各种活动的照片,甚至还有简韶参加无聊的创业赛留下的成果——无聊的汇报材料与未发表的论文。
有一次刘安娜看到隋恕正在拿着看,她的余光扫到,差点笑出来,“如果我没记错,她是学戏剧文学的。”
隋恕笑着点点头。
“用户画像、协同过滤、推荐算法……用户-项目评分矩阵?所以这算什么,文科生蜕变天选it人?”刘安娜没忘了讲冷笑话,“这可不是轻松转码走ee打分拿永居的年代了。”
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一个创业赛的创意,”隋恕的态度十分平和,“通过推荐算法匹配用户与器械,降本增效。”
刘安娜点点头,觉得现在的本科生还是非常敢想、非常敢做。“所以她们想做的系统就是输入一些用户数据,然后系统通过基于用户的协同过滤算法给出一个推荐?”
“做项目的话,不可能只用这一个。比如她说的先抓取用户属性,就是用基于用户的协同过滤。但是计算器械的相似度数值,就可以用基于物品的协同过滤算法。两种算法得出的评分做个加权平均,就是一种最简单的两种算法一起用。但是目前她们的数据集有很大的问题,材料里面写的是‘全域数据’,仅靠问卷是得不到的。”隋恕道。
“用八爪鱼爬虫辅助。”刘安娜随口说。
隋恕摇摇头:“没有网站公开这么大体量的免费数据。”他一边放下手中的材料,一边道:“如果给ken看一下,可能会给她们更多建设性的改进意见。”刘安娜点点头,他们两个都不是这类专业的,只能根据常识大致浏览。
她的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呢——你看了这么久,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背光的视角,刘安娜看到隋恕微微低着头,眉宇间十分舒展、耐心。
软木板在他的手边,那里有简韶的照片,一个神色柔和的小姑娘。
刘安娜禁不住有些分神,在她像简韶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因为跳级的缘故毕业了。可以随心所欲地探索自己突然冒出来的点子是年轻的孩子才能支付起的时间成本,不是为了移民打分,也不是为了生计与糊口。
真羡慕啊,刘安娜想。如果她有一个女儿,她希望她可以放慢速度、自然又随意地成长,不再为身份苦恼,不必为学费忧愁,像一个真正的、天真又锐气的年轻人一样,随便地做一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吧。
她听到隋恕用温和的声线回答她:“我觉得她是一个自由的人——”
刘安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她转念一想,简韶确实是一个自由的人,在没有it老师的专业类院校也敢做这种题材去参赛。
刘安娜的回忆慢慢收拢,她的视线重新聚焦到庄纬拿出的这块软木板上。她可以肯定,这并不是隋恕曾经用的那一块。
庄纬说:“是来到这个办公室后新布置的。”
“那之前的东西?”
“都跟着斯科特实验室一起化为灰烬了。”庄纬的神色沉下来。
空气里突然有几分安静。
刘安娜没有说话。隋恕走的时候交代庄纬帮他收照片,她也是听到的。
可是那早就没有了。
她想,或许这一切一开始就已经错了。在他长久地注视简韶的时候,在他像了解自己的生活一样了解简韶的人生的时候,在他对她说终止妊娠,又迟迟难以去见简韶的时候。
不过他绝不用担心,刘安娜讽刺又悲哀地嘲笑着。多么可笑的男人,荒诞的感情。
哪怕他真的爱上了她,也无需担心。这些过往的数据足够让他重新构造一个完整的她,支撑他度过剩下的岁月。
毕竟两个人苍白的感情起始于一块角落里不起眼的软木板,而他最擅长构建数据,从一开始就是。
﹉
“你好,我是隋恕。”
夜色喑哑,隋恕从小矛盾的私人公寓走出来,坐上了翟毅的车。
“是我。”电话里传来庄纬的声音。隋恕垂眸看了眼腕表,此刻是晚上七点一刻整。
戴行沛深夜紧急下了约谈小矛盾的通知,他人已经被车接走了,隋恕也顺势离开了他的家。
戴行沛近来在忙两件事,第一件是他没放弃的三代身份证的问题,第二件便是大调退休干部的后勤服务组成员,以便于更好地监视他们的行踪与言论。
今夜戴行沛能抽出空约谈小矛盾,大抵是司海齐听到了连署会的风声,怒不可遏,大发雷霆。
寒风紧挨着车玻璃擦过去,庄纬的声线在手机里有几分故作的轻快:“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都做好了。卷轴放到你的书房里了,还有照片……”
他突然问:“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霓虹灯随着车辆的飞驶流转在隋恕的脸上,他倚着靠背,半合着眼眸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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