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啾啾,正赶上大暑的天,人人都燥得慌,恨不得躲在冰窖里头不出来。
外头顶着烈日炎炎,可这院子里难得盛下一斛散漫。
——冷宫嘛。
就连阳光也都变得吝啬了,别个宫里头都争着要皇上赐冰渡暑,冷宫里头却没这个待遇。
不过着实是不必要了,这儿冷到人心里头去了,自然也不会觉得燥。夏天甚好,冬日里头最难熬。
小杏儿下体揣着枣儿,一动那东西就在里头咕噜咕噜转,硌得柔嫩的径壁曲折难受,她走得是举步维艰,短短距离便惹得热汗盈身,面目酡红。
借着给贞妃送点心,她推了门进了屋。
屋子里环堵萧然,放眼望去愣是没有瞧见过与奢侈沾边的物品,一张矮榻,一方桌案,一只圈椅,仅此而已。
——寒酸。
着实是寒酸,念到从前的锦衣玉食,而今的寒窗陋室,一切又化作了泡影。
贞妃斜倚在榻边,秀眉轻拢,双眸微敛,浅淡地呼吸着,约摸是在休养。
听见小杏儿的脚步声,她也不抬眼相看,只是始终如一般敛着睫羽,毫无动容。
——宛若一座精雕细刻的玉面观音。
小杏儿心头默默评断,这贞妃性子着实清冷过了头,这这禁地里头,从早到晚关在里头,除了养精蓄锐,便是提笔写字,怎么也不会不觉乏味?
“娘娘——”
她着那迭儿并不算精美细致的糕点放在案上,一边同贞妃说:“奴婢,送点心来了。”
那头贞妃这才勉强抬了抬眼皮,算是回应。
“娘娘奴婢请问娘娘那织品可还在绣?”
这话昨日本该问的,可着实没拿捏好时机。
那厢儿贞妃依旧面无表情,一副倦慵懒昏昏欲睡模样。
“娘娘……”
小杏儿狠下心穷追了下去。
这回儿贞妃可算正眼瞧她了。
“在案头上。”
人儿清冷,嗓音也是冰冰凉凉的。
小杏儿赶紧去案头翻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还真被惊出一身冷汗。
布匹一如初始地躺在案上,上面哪里有一针一线的痕迹?
小杏儿“噗咚”一声跪下,寒颤地伏着上半个身子,嘴皮哆嗦,语不成调:“娘娘,您这是…”
“贵妃娘娘指明了要娘娘您亲自绣这织品,昨日便已着人警告过,说是明日再见不到成品来,她是不会轻饶的,不光是咱们下人吃不了好果子,到时候就连娘娘您也…”
她话不敢说满,虽然奉的已是位废妃,再不济也由不得她们这些下人糟践。
小杏儿小心翼翼得偏头瞧,那贞妃依旧一副雷打不动模样,仿佛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娘娘…贵妃娘娘可是放了狠话呀,您要是不从…她定是不甘罢休的,要不…?”
正盘算着提议,那头贞妃倏忽笑了。
轻蔑又淡然的笑意,带着轻嗤,很是不屑。
“我乏了,你下去罢!”
那笑意淡如云烟,清丽绝尘,小杏儿不知不觉间便看得痴了。
既得此话,小杏儿纵然万般劝诫,只好化在心头,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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