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浑然一白,宛若银装素裹。
明日便是除夕,许是见她可怜,高瓒好歹也大发慈悲了一回,放她出宫一回。
久在樊笼之中,偶见天地自然,魏甄心头喜悦,可代价便是要一整日对着一个厌恶至极之人。
别庄不大,胜在清幽。高瓒驭马停下,将她抱下来,便听见大门“霍”地敞开,走出一个白髯老翁来。
老翁蹒跚过来,很是亲切熟稔道:“主子,好久没回来过了呵。”
随之,目光又落到高瓒怀中搂抱的魏甄身上。遂满是热情欣喜道:“这是夫人罢?哎呀,老奴总算可见着了!”
高瓒此人既为帝王,目无尊长,却对这老翁极为客气,竟看不出主仆尊卑来。
“是啊,乔叔。”
说罢,又与魏甄介绍:“这是乔叔,是这儿的管事。”
魏甄对人本就冷清,反倒是那老翁热情洋溢,便也不好无礼相对,遂与之点头,叫了声“乔叔好。”
高瓒揽着她往屋里去,那老翁便下去安排事务了。
他拉着她的手,边行便道:“这里的人不知我的身份。”
他估摸着她心下不解,便自解释了番。见着魏甄无所反应,便又接着道,“此处甄儿便唤我老爷罢。”
两人方进了堂上,便有下人即时送来暖炉。
魏甄立在屋檐下,看白雪漫天,好些丫鬟在远处笑望着她走过,魏甄看在眼中,却是不明所以。
“夫人,请吃蒸奶梅花酿,这还是方热好的呢,夫人赶紧喝了暖暖身子。”
一个活泼的小丫鬟端来瓷碗,招呼魏甄。
魏甄有些怔忡地接过,在小丫鬟的期待目光下,舀了一勺,尝过后,才脱口道:“好香。”
小丫鬟笑得更是欢喜,又拿过一碟羹盏,上面还扣着碗罩子,应是怕凉得快。
“这是糍米糕,夫人也趁热吃罢。”
魏甄心下越发好奇,尝过米糕后,才忍不住发问:“莫不是巧合?竟都是我喜欢的吃食。”
小丫鬟掩嘴偷笑:“怎会是巧合呢,这些不都是夫人的最爱么?”
魏甄迷惑:“你怎会知?”
“嗐,这府里上上下下岂会不知夫人的喜好,咱们下人都等着哪一日夫人能来呢,老爷总念着夫人长夫人短的,奴婢们可早就相见夫人了。今日一见,夫人果真如画里一般倾城倾国。”
魏甄越发迷糊:“什么画里?”
岂止小丫鬟吃得吸了口冷气,按捺着欣喜道:“对了,夫人应是不知了。”
随后又扫过堂上,那高瓒正与乔叔说着什么。
小丫鬟神神秘秘道:“夫人,耳闻不如目见,不若随奴婢去看看?”
魏甄还在踟蹰,便被那丫鬟欢欢喜喜地拉去画室。
木香散漫,推来门来,就连魏甄也被眼前一幕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满室画像,画的皆是一女,一颦一笑,神情姿态都像极了一个人,那便是她——魏甄。
魏甄哑然失语,唯独那小丫鬟还在唧唧喳喳道:“还不止呢,这墙挂着的,桌上铺着的,夫人你瞧这些花筒里,全都是呢。奴婢来的晚,可听年长的常说啊,老爷爱夫人至极,想一回,便画下一副,时日长了,便有了这满屋子话呢!”
“这本来不给随意看的,今儿夫人来,奴婢便自作主张带着夫人来瞧了,夫人可要保密啊!”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