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沉,花灯耀辉,这时又飘起了如絮皓雪,寒风掠起,四人默默行了一路,气氛一度怪异。
高瓒提议上酒楼一叙,热情似乎的郑如慧当下附和,魏家兄妹对视一眼,算是默许。
“不知顾大哥与顾大嫂家住何处?”
高瓒挂上那一惯的假笑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起谎来:“家居城外,趁着佳节,闲来与内子来城里逛逛。”
说着,又突兀地提及一桩:“在遇上你们此前,我们在解语轩听了一出戏,甄儿,那曲儿可是‘马革裹尸’?”
遂又半含戏谑地挑看着魏甄的面,将问话抛给了她。
魏甄自然知他用意,淡淡扫过右手边的魏修岚,应了声:“嗯。”
“呀,那可巧了。方才我同修岚也在楼上看这处戏呢。”郑如慧提起此话,又是激动不已,“这一出曲儿时是我的最爱,想起那沙场洒热血抛头颅的将士,马革裹尸,守卫疆土,如何不让人热血沸腾。”
终归是武家出生的女儿,对起这话儿自是来得起劲儿。
她话到一半,才觉言行举止失格,收敛一副不拘小节的豪爽性子,腼腆看过魏修岚一眼,道:“嗳,瞧我说得上头了。还得谢过修岚愿意作陪相伴。”
魏修岚扬唇轻笑,道了句:“如慧既喜欢,我自是无比乐意。”
看着两人一言一合,无比亲昵默契,宛然如老夫老妻般和谐,魏甄心下起了烦闷,不快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咚——”
茶盏磕在案上,放出不和谐音,几人俱停下交谈望来,几人心知肚明,唯独那郑如慧毫无心思,只笑说:“顾大嫂似是口渴了?”
说着,又起身来为魏甄亲斟茶,又显得无比亲近。
“顾大嫂,往后我们两家可要多往来,我这做妹妹的还要多同嫂嫂请教。”
她自当是女儿间的密话,附耳过来,绵绵低语:“我看顾大哥对嫂嫂是言听计从、情有独钟,看来嫂嫂当真是御夫有术,往后嫂嫂可要不吝赐教,多教教妹妹如何拴住男人心。”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拴住男人心”尤为刺耳。
魏甄面上浮着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笑来,看着眼前眉开眼笑的郑如慧,笑说:“郑小姐聪颖伶俐,大方爽快,想必已是极为得人心罢。”
目光飘向在侧正密密打量两人的魏修岚。
悄悄话被这般无遮掩的说了出来,郑如慧瞧着魏修岚频频望来的目光,又是羞又是喜,面目晕红,掩嘴嘘道:“嫂嫂,这私话莫要大声说出,这让如慧如何面对修岚?”
看她面上,小女儿心思浮现,魏甄面上一白,心下懊悔不已,方才那一出算什么?
这郑如慧即要成为兄长的新妻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她这般嫉妒和暗讽又是何必?
分明发誓不要去想不要去念,放他自由就算是眼睁睁看着他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不也是理所应当么?
他是她这一世可遇不可求的兄长!
她为何去将不得已的怒意发泄到这个无辜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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