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仍旧能感受到我朝夕相处的那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淡淡的、好像有些怅然的东西的可贵。很多时候我仍能感觉自己被那些东西触动,我敏感的神经还留存在我的体内,就像深深藏进土壤的树根。
当时只道是寻常,而今回忆时反而能寻到当时没有的氛围和感觉,像是初生的阳光打进满是尘埃的旧屋,光柱是那么的清晰。
我们在去原始森林的路上。
从巴士转到飞机,又从飞机换乘火车,最后还租用了一辆汽车。我开车,钱铮左顾右盼,看着窗外的山和天空,因为专注而没什么表情。
这世界是时间的累计,是无穷可能性的合集。对一个长寿种来说,当他活过了一个特定的时间,那么未来的生活就只剩下对过往无止境的重复,新的东西永远在减少之中,固然即使如此,只要活下去,人生中总会有足够的意义,然而事实上,长寿种并不需要那么多人生的乐趣。
在我年轻的时候,人生于我而言是个巨大的游乐场,快乐是我的最高追求;现在我觉得人生就如同一株树,在黑暗和泥土中扎根,在光明和雨露里枝繁叶茂。
我问过自己许多问题,但是一问三不知是关于答案的常态。我的背后没有可供我后退的余地,我的前路虽然不清晰但总是很广阔,于是我就也就习惯了常常什么都不想,只是闷头往前冲,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车子留在附近的停车场(停车费比油费还贵,不过我没有带银行卡,花的是李秋的钱……),我和钱铮徒步走进了原始森林。
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悉悉索索的断裂声音,稀稀落落的树木在我们逐渐深入后终于多了起来,被叶子掩埋的暴露在土地外的虬根踩上去有些硌脚。吸血的蚊虫、毒蛇和蜘蛛、各种有毒没毒的植物分布在周围,这种地方来录荒野求生之类的节目毫无违和感,探险达人进入也情有可原,我真不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
钱铮还是忍不住说话了:“我知道你嫌我啰嗦我就说一句话那个李秋到底在想什么啊跑这地方来她是千里送命来了吗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细皮嫩肉?”
我想了想:“没准儿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宝藏或者武功秘籍呢。”
钱铮说:“你仿佛在逗我笑。”
“被你发现了。”我说。
钱铮郁闷地转头继续走。
李秋的手机上显示着一个定位地点,我们就在朝那里走。对这件玄幻的事情钱铮憋了满肚子的吐槽和莫名,但她所展示的一些小细节也有些不同寻常。她表现得越来越焦躁,话说得少了,还总是一边走一边出神。
即使在这森林里,她的美貌也依然煜煜生光。
天黑之前我们终于到了地图上的地方。这是一条小溪的流经之处,定位的地点就是小溪周围没有树木的空地,看上去平凡无奇,地下的蚂蚁和蜈蚣和谐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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