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柳和陆筝在最后一排坐了整整一个学期,她显然已经习惯了。
但荣嬷嬷说上学期其他班里抓到过几个早恋的,学校领导已经下达了命令,各班严查早恋情况。
一经发现,双方都得请家长。
而且为了防止早恋现象,建议各班班主任让男女生分开坐。
也就是像现在这样,谢柳和林昭成了同桌。
她被调到了许飞阳的位置,换许飞阳跟陆筝做同桌了。
调完座位后,班里一阵鬼哭狼嚎,最后还不是全被荣嬷嬷给喝止了。
就在尘埃落定的那一刻,陆筝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班主任荣佳瞪着他,“陆筝,你又想发表什么高见?我可告诉你,老师我这会儿还没吃早饭呢,脾气很!暴!躁!”
班里一阵哄笑,谢柳也笑了,回头看着后侧方位置站姿还算挺拔的少年,心里也想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陆筝一脸无辜,“老师,我就想和许飞阳换个位置。”
荣嬷嬷瞄了他前面的谢柳一眼,“不行。”
“老师,我已经整整一个学期没挨着窗户了。”陆筝死皮赖脸的磨着,“以前的同桌是咱们年级第一名,我也不好意思跟她提要求。”
“现在好不容易身边换了个人,您就让我靠窗坐,呼吸口新鲜空气还不行?”
陆筝油嘴滑舌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反正荣嬷嬷是被他磨得答应了他的“小小请求”,允许他和许飞阳换了一下座位。
于是陆筝如愿坐到了谢柳正后方的位置,成了谢柳的后桌。
这样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上课净搞些小动作。
陆筝会在上课的时候在谢柳的背上写字,然后让她猜。
一来二去,讲台上老师讲些什么内容,谢柳也不知道了。
但她乐得高兴,从来没有这么肆意妄为过。
大概是因为谢柳经常回头的关系,她和陆筝一起被英语老师点名了,两个被赶出了教室,在走廊上罚站。
至此,谢柳终于感到害臊了,那种因为做错了事情被全班同学瞩目,并且被平日里最喜欢她的老师点名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的。
感觉很羞愧,谢柳从教室出去时,脑袋低埋着,脸都是红的。
……
她和陆筝站在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少年拽着她挑了个远离窗口的位置站着,恰好有隔壁班的同学上厕所回来,从走廊经过。
看见谢柳和陆筝两人发展,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一直盯着谢柳看。
看得谢柳更加面红耳赤。
她真的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相比她的羞愧,陆筝则是一脸“老油条”该有的淡然。
他站姿挺拔,冷眸瞪了一眼那个一直盯着谢柳看的路过的男生,眼神里含着警告。
于是那个男生从他身边路过时,忽然拔腿就跑,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班级教室里。
走廊里安静了,应该说整个教学区都很静。
偶尔有朗朗读书声,或是诗词,或是散文段落,又或是英语单词。
在这些忽远忽近的读书声里,谢柳慢慢平复了情绪,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
耳边响起陆筝的低笑,“第一次被罚站?”
谢柳回了神,侧目看他一眼,点头。
她自然是第一次罚站,因为她从小就是个乖学生,是那种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小孩。
不像陆筝,日常就是大小事一起犯,不过是罚个站而已,对他来说简直等同于家常便饭。
“想不想玩点刺激的?”男生忽然开口,看向谢柳的眼神泛着光。
那闪烁的眸光勾得谢柳心神动荡。
她感觉自己若是回答不想,就会错过什么,然后在自己这段花雨季节的青春里,留下遗憾。
所以谢柳重重点了头,“想!”
既然都已经被罚站了,她也没什么脸面可要的了。
过去十七年里,她努力做父母眼中的乖小孩,连童年的乐趣都未曾享受过半分。总不能再把青春期的肆意张扬,无所畏惧给错过了吧。
“我知道一家水煮鱼特别好吃。”男生说,“我们从小树林那边的围墙翻出去。”
谢柳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陆筝抓着手腕躬身从教室窗户下方过去,径直往楼道口跑。
被他抓住手腕的那一刹,谢柳的心跳便开始加快了。
她黯淡无光的岁月像是被谁划破了口子,一缕光强硬地从那道口子钻了进来,然后将谢柳从悄寂的黑暗中解救出来。
陆筝便是那道光。
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和谢柳截然不同的一种存在。
除了不好学,他的人生其实比谢柳精彩多了。
每次看着陆筝,谢柳就在想,十七八岁的年纪,或许就该活成他这样。
肆意、潇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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