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柳被那清冷刺骨的调调冻到了,眸子里闪过诧异,却是乖巧地退后,给陆筝让了道。
她只当陆筝是因为他父亲的事情心情很差,所以态度才会一百八十度转弯,这么冷淡。
谢柳不跟他计较。
等少年从病房里出来后,她反手把书包拽到身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猪存钱罐。
“这个给你。”女孩把存钱罐塞到了陆筝手里,眸光澄澈地看着他:“这是我攒下的零花钱,不算多,是我的一份心意。”
谢柳知道,陆筝家的家境不太好。
他的父亲陆开阳算是家里主要劳动力。
她还挺说,陆筝的爷爷是临川镇上出了名的嗜赌如命,在世的时候欠了一屁股债,差点把明月巷的房子抵出去。
后来陆筝的爷爷去世了,债务便压在了陆筝的父亲身上。
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还清了,但这也导致陆筝家里没什么家底。
如今陆筝的父亲出了车祸,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他家的压力一定特别大。
所以谢柳寻思着,把自己的零花钱拿出来给陆筝,多少帮一些也是好的。
但她没想到,就因为这个金猪存钱罐,她和陆筝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裂缝。
少年看了眼她塞过来的存钱罐,眸中光色潋滟,似有水光。
但他低垂着眼睫,谢柳没能看见。
等陆筝抬眸时,眼底的水光已经不见了踪影,余下的是冰冻三尺的寒,像冬日里拂面而过的风,割得谢柳哪哪儿都疼。
不只是眼神,还有陆筝那一记没心没肺的哂笑。
谢柳愣了两秒,忍着心下的不适感,她上前一步,伸手拉了拉少年的衣袖:“陆筝,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行吗?”
“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笑。”
风雨前。
男生举起了那个金猪存钱罐, 视线却凝在谢柳脸上。
他皮笑肉不笑:“这算是施舍吗?”
谢柳愣住,心尖颤了一下,有股寒意冉冉升起, 她宛若被冻住了一般。
只听陆筝接着道:“说好听点, 应该算是捐赠吧。”
“你也算有心了。”少年扯着唇角,最后把存钱罐塞回了谢柳怀里,他将手揣回裤兜理, 语气凉凉的:“谢了, 不过用不上。”
有了谢树华那两张卡, 父亲的住院费治疗费,他和母亲,姑且不会为此犯愁了。
只是母亲那个人, 藏不住心事。陆筝怕谢柳和赵慧遇上,所以他冷声赶谢柳走。
“我送你去车站, 应该还有一班车回临川镇。”
陆筝的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透着冷了,柔和了许多, 但仍旧透着疏离感。
谢柳能感觉到,她想问陆筝怎么了,却被男生半推着往外走。
直至出了住院部大楼,陆筝才收了手。
他两手揣兜走在前面,收回了想要帮谢柳拿包的念头,自顾自的往医院大门口的方向走。
谢柳愣在原地许久,见陆筝丝毫没有停下更没有回头的意思, 她只好揣着满腹委屈, 揪紧书包带小跑着跟上去。
陆筝是打车送谢柳去的汽车站,一路上他都将手支在车窗上,没跟谢柳说过一句话。
直到下车前, 少年才瞥了眼谢柳还抱在怀里的金猪存钱罐,轻皱了一下眉:“把你的猪收起来。”
“财不外露不懂?”
那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
谢柳“哦”了一声,默默把存钱罐放回书包里。
她整个人蔫了吧唧的,聋拉着脑袋,直到陆筝将她送上车,也没再主动开口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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