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恢復平静。
他不过走了三步路,御林军已经倒地四个,还有一个动弹不得鬼哭神嚎着。
其馀的人见了,纷纷害怕地往后退去。
轻轻扶起桃子,千罗棉用左手遮住了桃子的双眼。
「别看,残忍。」千罗棉轻声道,双眼却依旧散发着浓厚的杀气。
脸上感到手指的温度,似乎缓和了些桃子害怕的情绪,她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狠狠抽出钉在墙上的怜殤,千罗棉轻轻将手腕一转,一道炫目冷光,御林军的双手被斩断。伴随着手臂落地的声响,那御林军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千罗棉看了看桃子腿上的箭,冷峻的双眼开始寻找箭手,吓得他急忙躲到了门后,瑟瑟发抖。
「千罗棉!你胆敢屠杀御林军?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了吗?」护卫长厉声喝道。
又是道一冷光。
吧吱一声,护卫长的盔甲断成两截,掉落在地,吓得他连退三步。
「你知道先斩后奏是什么意思吗?」千罗棉挑眉冷冷问道。
冷汗流下护卫长的额间。他连千罗棉什么时候挥刀都没有看清。
将怜殤上的血跡甩落,千罗棉接着道:「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我能先杀了你,再去慢慢编想你为什么该死。」
收刀入鞘,千罗棉抱起桃子,大步离开。
临出门前,他一脚踩上掉落在宦官尸首旁的长剑,剑身腾空弹起。千罗棉接着狠狠一踢剑柄,长剑朝着门的方向直直飞去。
咚。
长剑刺穿门板,剑柄撞击在门上留下一声巨响。穿门而过的剑身刺穿了门后箭手的腹部,将他串在门上。只见他睁大了眼,接着头一歪,气绝身亡。
满脸溅满鲜血的千罗棉,将桃子的头温柔地埋进自己胸前,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鬼魅般的模样。
桃子依旧是闭着眼睛,没受伤的手紧紧抓住千罗棉的衣襟,彷彿只要在他怀中,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自己都是安全的。
孙尧奔驰而来,伸手想接下桃子,千罗棉却说:「不必。我来。」
见桃子身受重伤,孙尧点了点头道:「属下这就去请高太医。」
这天,整个京城都看见了。
全身散发着摄人戾气的千罗棉,满身是血,宛如地狱恶鬼,抱着一个女子,一步一步地走进宫中。
【选择】
高太医一进御前房,看见又是医治桃子,只觉得自己倒了血楣,今天怕是又不用回家了。
但仔细一瞧,发现桃子伤势极重,转念心想这姑娘才是够倒楣了,三天两头不是重伤就是中毒。
千罗棉本想藉机去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但桃子全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就怕他会出去。伤口太疼,就算千罗棉什么都不说也什么不做,光是在旁陪着,似乎就能平抚桃子心里的慌乱。
刚刚命悬一线,桃子心里想的并不是笛午,而是专捉坏人的白棉花。
然后他就来了。
明明没有戴悉心石,但他还是来救她了。
明明他没有回来的理由,却依然来了。
是因为有坏人的地方,就会有白棉花来惩兇除恶吗?
还是因为桃子需要他,所以他一定会来?
伴随着处理伤口的剧痛,桃子无暇深思,只能咬牙死忍,毕竟她就算是想叫,也叫不出声。
千罗棉被桃子牢牢抓住,不想褻瀆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微微侧身,闭上双眼。
伤口都在桃子身上,但透过桃子抓他的力度,千罗棉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她所经歷的每一分每一毫。
在处理箭伤时,由于高太医必须将伤口切开一些,桃子颤抖着握住了千罗棉的手。
每一刀,千罗棉都能透过桃子手上的抽蓄而感到。他一声不吭,毫不退缩,陪着桃子一起扛着伤痛。
但在最疼的拔箭步骤时,桃子松开了手。
千罗棉以为桃子痛昏了,慌忙睁眼一看,原来桃子看见自己把千罗棉的手都捏紫了,知道拔箭会更疼,改抓住床褥。
箭一拔,桃子疼得整个人向后痉挛着,张大着嘴巴,却半点也叫不出来。
紧抓床褥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豆大的汗珠佈满了桃子的额头,眼泪亦如决堤般涌出她的眼眶。
终于,桃子伸手扯住千罗棉的衣角,然后失去了意识。
见她如此依赖千罗棉,高太医在包扎完后识相地离开了房中。
握住桃子的手,千罗棉在床边地上坐下。
附近除了昏迷不醒的桃子再无别人,千罗棉终于卸下心房,任由滚烫的热泪流下脸颊。
他怒,怒御林军如此摧残桃子,却无法杀光他们。
他恨,恨自己没早一步想到,把桃子保护好。
他怨,怨自己不是完人,不能名正言顺把桃子守在身后。
千罗棉心知,就算这次救了她,只要桃子背上的胎记还在,她就永远得不到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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