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渊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摄政王的名声才低劣到如此,顾时不想去评价赵渊的所作所为,他只想想办法,挽回摄政王的名声。
顾时本就不笨,在系统性的学习了帝王之术后,他更是能一眼看穿问题所在。
说到底,摄政王的名声如何,百姓们其实并不关心,他们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随口一说罢了,若非有人有意引导,他们怎么可能会对远在京城的摄政王如此了解。心里正在思忖着,顾时突然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顾时正想要叫先生,却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是脸色苍白的那个捂住嘴轻轻咳了咳:“皇弟好生勤勉,朕看了也十分欣慰。”
顾时冷冷淡淡的:“哦。”
“说起来,你也是朕的弟弟,合该叫朕一声皇兄。”赵渊又说道。
顾时:“嗯。”
赵渊沉默了一瞬间,继续说道:“听说你入了族谱,未改姓,而是加了个赵姓,如今名为赵顾时?”
顾时:“嗯。”
二人彻底陷入了沉默,良久,赵渊脸上的表情也冷淡了许多,他缓缓开口,眼神带着多年养尊处优的优雅和威势:“你看起来,对朕有意见?”
“嗯。”
顾时确实不喜欢这个人,尤其是在皇宫中住了一段时间,明里暗里打听到了那些往事的时候。
摄政王以前和小皇帝关系亲昵,后来突然将摄政王抓入了刑部大牢,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顾时远比他们看的多,他知道,赵渊怕是早就起了杀心。
和蔺寒川初次见面的时候,蔺寒川穿着一身女装,便是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杀。
顾时尚且年轻,身后又有蔺寒川为他撑腰,就算面前站着皇帝,他也丝毫不带害怕,只有避之不及的厌恶。
“是因为摄政王?”赵渊猜测。
这次顾时没有祭出自己的一字真言,而是目光冷冷的看着赵渊。
赵渊也不以为意,他笑了笑,上下打量了顾时几个来回,最后落在顾时的眼睛上:“你可知,朕当年继位的时候,也是十五岁……与你现在,差不多一般大的年龄。”
“你到底要说什么?”眼看赵渊有回忆往事的架势,顾时直接打断了他。
就算赵渊此时已经被架空了,但他到底是皇帝,皇宫是他的地盘,没人能赶他走,顾时只能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朕当年,也如你一般信任他。”赵渊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说道,“可惜,权势迷人眼,朕终究是皇帝,而他是摄政王,我们只能渐行渐远……皇帝和摄政王,利益相悖,走到这一步也是理所当然……”
“我不会。”顾时突然开口说道,他面孔还有些青涩,眼神却灼灼有神,“就算我当了皇帝,我也不会不信他。”
“他从未被权势迷了眼,被迷了眼的是你。”
顾时站起身,他走到赵渊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你信自己的母后和外公,不信他,所以你们才渐行渐远,他却没变过,他心里有大绥,有边疆,有天门关,以前可能也有过你,但现在没有了。”
“你觉得他将你当傀儡,我却不怕当傀儡,可惜,他不想我当什么傀儡皇帝,他只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好皇帝,就不该有摄政王。”赵渊冷笑一声,尖锐的说道。
“他也不想当摄政王,待我熟悉了朝政之后,他便会将政务交还于我。”顾时认真的说道,“是你自己羽翼不丰,担不起整个大绥,他才一直没有办法丢下摄政王的名头。”
赵渊注视着顾时,眼神复杂。
赵渊只知道有顾时这么个人,直到这两天,他稍养好身体,才第一次来和对方交涉,他以为这个出身民间的皇太弟会是怯懦无能的性格,却未曾想到,竟然如此坦荡大方。
他不像皇宫中长大的孩子,心思深沉,无论什么事情都不露神色,他的喜恶都清楚明白的写在脸上,反而让他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真诚。
而他对摄政王……赵渊承认,他不甘心,不甘心极了,不仅仅是皇位,还有摄政王。
而顾时的所有话,恍如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以前赵渊尚且能告诉自己,他与摄政王路不同,就如一山不容二虎,只能留其一,所以他狠下心,忽视了心中的不舍,对摄政王下了死手,最后败了,他也并不后悔。
可如果戚长风当真没有反心,那他……却是亲手推走了唯一爱他这个人,而不是爱皇帝的人。
赵渊心中掀起万丈波澜,可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你如今年幼,可以如此天真,待你真的继承帝位后,你就不会忍受有个摄政王一直踩在你的头顶了,古来帝王皆如是,你也不会例外。”
放完狠话,赵渊伸手招来站在门外的小太监,扶着自己离开了,他来的突然,走的匆忙,顾时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难道是为了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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