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沉浮挣扎,早早当了个八岁孩子的娘,说来也着实不容易。她本就是正派的性子,不喜顽笑,难免对谁都刻板严肃了些,对荆白玉也不例外。
荆白玉年纪太小,看的不深懂的也浅,读不透皇后的想法也属正常。
这样说罢。厉长生又道:你总是挨骂受罚,所以觉着娘亲不疼你爱你,是也不是?但若有一日,你被旁人给欺负了去,你娘亲肯挺身护你周全,那便说明她其实是疼你的,可懂?
荆白玉缓慢的点了两下头,仿佛卡壳的机器一般,但眸子时不时晃动着,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思绪行得远了。
厉长生见他若有所悟,便长身而起,拍了拍衣衫上的浮土,道:夜深了,快回去睡觉罢。小孩子不睡觉,可是容易长不高的。
谁长不高了?荆白玉乍一听跳了起来,显然被戳了痛楚,不服气的挺着小胸脯,仰头去瞧厉长生。只是这么一仰头
荆白玉顿时宛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蔫头耷拉脑,再无气势可言。他与厉长生之间的身高差实在是
荆白玉用最后一点底气道:是是你太高了,哪有人长你这么高的。
厉长生一笑,道:所以你要好好的睡觉吃饭,才能长我这么高啊。
荆白玉嘟着嘴巴,不服气的说:这有什么,我一定会比你长得还高的!你等着看就是了。
是是是。厉长生顺着他的话,那语气煞是温柔宠溺,好脾性的紧。
只是在荆白玉耳力听来,却仿佛哄小孩一般,全然不走心的模样。
荆白玉说:我不回去,还未天亮呢。你是不是嫌弃我烦了,所以要轰我走?
荆白玉打小就一个人,一个人习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他是皇子是太子是储君,身份地位尊贵,旁人不是怕他便是妒他,着实让荆白玉好生寂寞孤独。
尤其到了夜晚,荆白玉独自身处寝殿之中,明明知道殿外有无数上夜的宫人,却还是觉着空荡荡的。
小孩子哪里有不怕黑的,不怕孤独的?但荆白玉不能说
荆白玉这么一说,再这么一想,蓦然又委屈了起来。眉头皱着,嘴角板着,小手也攥在了一起,仿佛若是厉长生说个是字,荆白玉便要大哭出声。
厉长生有些个啼笑皆非,道:你可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如何会嫌弃了你去?
真的?荆白玉稍微松出一口气,却仍旧提心吊胆,站立难安。
厉长生干脆以退为进,道:我等了你大半夜,你都不曾出现。刚刚我还在忖着,怕是你嫌弃我出身卑贱没权没势,所以不想再与我来往了。
哪有这样的事情!荆白玉一听立刻辩解,道:我是真的被事儿给绊住了,并无半丝嫌弃你的意思。
当真?厉长生问。
荆白玉点头如捣蒜,一连点了七八下,又是着急又是诚恳。
厉长生莞尔一笑,心道这小孩便是太好欺负,三两句话就被旁人给带偏了去,全然不记得方才自己在纠结什么。
厉长生道:你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些个了。如今天色实在太晚,不若我送你回去休息?我们改日再来见面,到时候你可莫要再爽约。
我知道,荆白玉道:我不会再叫你等这般久了,你放心好了。至于
荆白玉点漆一般的黑亮眸子,仿佛灵鱼在游动,滚了两圈随即道:那个天色这么般晚了,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便是,我走了!
话音未落,荆白玉已然逃命一般噔噔噔跑下了楼梯,转眼便消失在画阁之中。
厉长生笑了一声,自然自语道:每次都跟小兔子一样,又跑了。
荆白玉哪里敢让厉长生送他,送到寝宫门口,身份岂非不保?
厉长生目送荆白玉离开,随即自己也便出了画阁,回去休息。
这一日忙前忙后,得空之时已然半夜,再不休息恐怕转眼就要天色大亮,也不知明日是否还这般事儿赶着事儿,陀螺一般转个不停。
倒是在厉长生眼中,忙忙碌碌至少比碌碌无为要好太多,大好的一世人生,若是平平虚度,全然不是厉长生的秉性。
日出前的天畔,沉浸在无尽死灰的寂静之中
灵雨。
婢子在,娘娘有何吩咐。
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连忙应声,垂首而前。
我这心里头总有些个不踏实,不知为何,实在是睡不着觉。半卧在软榻上的女子,伸手捧着心口位置,道:为陛下准备的寿礼可妥当了?
小宫女灵雨道:已经准备妥当,请娘娘放心。
这榻上之人,生着一双狐狸眼樱桃口,身材羸弱,满是不胜之姿,仿佛柳条一般柔软,叫人观之怜惜不止,可不正是太后与皇后口中时常提起的刘美人?
刘美人道:这便好。那皇后那边,可有何动静?可有打听到皇后为陛下准备的寿礼是何物?
灵雨有些个为难,赶忙跪下叩首道:婢子无能。还未还未打听到什么眉目。
刘美人一听有些个不悦,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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