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有听说过。不过,我有些好奇……诸葛道友是否知道,人皇叫什么名字?”
诸葛聪更奇怪了:“这般早已失落的古老记载,天下恐怕没人知道。况且也不重要。云道友问这做什么?”
……不重要么。
云乘月摇头:“没什么,顺口一问……诸葛道友继续讲吧。”
诸葛聪不以为意,继续道:“那两位,就是庄家的嫡系。”
“庄清曦的来历很是了不得,乃庄家家主的亲侄女。另一位庄不度,则是家主幼弟,是以庄清曦叫他‘小叔叔’。”
说着,诸葛聪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看好戏的神采。
“说来,庄清曦与云道友,的确有些渊源。”
“……我?什么渊源?”云乘月一怔。
“云道友的母亲,是否名为宋幼薇?”
“不错。诸葛道友真是消息灵通。”云乘月不觉皱眉,想起了在浣花星祠中见过的女子魂魄,“怎么了,我母亲和庄家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告诉我,是什么了不得的血缘关系。”
谁知诸葛聪一拍羽扇,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约莫三十年前,宋幼薇前辈一直用着另一个名字——庄幼薇。”
他悠悠道:“白玉京众人一度以为,庄幼薇才是真正金贵的庄氏血脉。”
“谁会知道,其实她是个假的呢?”
决意
◎好奇,勉强,和怎么可能◎
夜深。
山谷寂静, 竹林寂静,屋里的人也很静。
三名女修并排坐在榻上,一齐抬头, 去看窗外的月亮。那月色极静,水似地淌下, 溅起一片雾似的光晕。
“白天的事……”
半晌,陆莹开口。她没有移开目光,只问:“云乘月,你怎么想?”
她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云乘月也没有看她, 只说:“没有什么想法。”
陆莹说:“但那是你亲娘。”
云乘月说:“那也是她自己的人生, 而我有我自己的。”
陆莹登时竖起眉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做出这么一副清高脱俗的样子?让人很想把你从云端拽下来打一顿,知不知道?”
云乘月当即冷笑:“来啊, 看谁打谁,说得跟你打得过我一样。”
“你……”
一旁,季双锦轻轻叹了口气。她端起两个粗瓷杯, 里头清水晃荡, 荡出一点月色,又被分别递到另两人手边。
“喝水,不气,不气啊。”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另两人异口同声:“我没生气,是她在生气。”
她们对视一眼,各自撇开了头。
季双锦放下水杯,晃了晃脑袋,变得更无奈:“不如我们说一说, 接下来到底怎么办?究竟是留下来, 还是不留?如果不留, 我们不若明日一早就走, 免得横生波澜。”
云乘月没吭声。她眉毛一直拧着,显得心事重重,半点笑意也无。这副神态在她脸上并不多见。
陆莹忍了一会儿,究竟是没忍住,扭头瞪着她,又重重对季双锦叹了口气。
“你听她嘴硬!”她讥讽道,“她亲娘当年作为庄家千金养大,结果突然被剥夺了身份、剥夺了婚约,连师徒的名分都被拿走,落得个修为大跌、凄惨流浪的处境,哪个当儿女的听了不心疼?”
“哼,要是我知道,我亲娘原来不是不管我,而是被人害了所以才命不长久……我一定是要报仇的!哪还能让仇人的女儿当面得意,那个庄清曦,看着讨厌死了!”
云乘月还是不吭声。
季双锦向来脾气温软,就连连“哎”着,去应和她。末了,她又叹了口气,才软软地、弱弱地提了个不同意见:“可是,论理说来,庄清曦的母亲,确实才是真正的庄氏血脉啊……明明是世家千金,却在外漂泊、吃了很多苦头,也很可怜的……”
陆莹一噎,怒而拍床,拍出“咚”一声响:“季双锦你究竟是哪头的?!”
“……我们一头的一头的一头的。”季双锦大气不敢出,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陆莹再拍床:“那你同情敌人干什么!”
季双锦弱弱道:“我只是想讲点道理……”
陆莹继续怒:“什么道理,我们就是道理!”
季双锦蔫巴巴:“哦……”
这时,云乘月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你们别吵了。好,我承认,我的确有些在意庄家的事。”
“诸葛聪只说了个大概情形,可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宋……为什么母亲会修为大损,一直流落到浣花城,而且一生不肯再与卢爷爷他们往来,这些连他也不知情。”
云乘月望着窗外的月色和竹影,想起浣花城中听过的只言片语,想起星祠中茫然的女修魂魄,想起卢桁的再三悔恨……
她不禁怔怔出神。
真奇怪。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