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暗叹几声又无可奈何,不得不打起精神,钻研起眼下的幻境来。
……
而在前一个幻境之处,在陆莹离开后不久,庄清曦也离去了。
星光之路再次一片寂静。
而书法台依旧存在。在台面上,她们分别写出的文字也仍旧悬浮。庄清曦写的是一个“强”字,陆莹写的则是“自强”双字。
随着她们的离去,笼罩此处的水镜之力也消散、离开。这是属于辰星的力量,也是属于她的目光;通过水镜,观想之路中的考生们被清晰地投映到了大能们眼前。
而现在,这一束监视的目光离去了。毕竟观想之路内部十分辽阔,即便是辰星,也不可能将每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一切都回归为最纯粹的星光,那被写出来的“强”和“自强”两个词,忽然动了动。
它们飞离书写台的范围,如两只蝴蝶缠绕起飞,倏忽化为一丛细碎星光。
星光变幻,最后组合为一句完整的语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其中,“自强”二字格外灵动,为本句句眼,也是唯二的书文。
在无人注视的星光之路上,这行字再次摇身一变;文字散开,“自强”二字则拉长、变换。
最后,竟形成了一道人影。
这是一位披头散发、身披甲胄的中年男子。他身形缥缈、双足离地,满是胡茬的脸上镶着一对略显茫然的眼睛。
他正是幻境之中,最后被陆莹杀死的“叛军首领”,同时……他也是一只死灵。
正是大梁律令要求,见之必除的死灵。
“好恨……好恨啊!”
早有行动
◎薛无晦的安排◎
男子自己像也知道不能暴露, 并不随意移动,而只是停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两位女修离开的方向。
“为何……不动摇?”
他喃喃道:“难道……大多资质平庸者, 果真甘愿被当成踏脚石?”
“难道……无有家世助益,真就认命为奴为婢?”
“王侯将相……真有种乎?为何动摇的, 却是心有不甘的世家子……”
并非所有死灵都能保持完整的意识。大多数死灵都只有残缺的记忆,以及不知所谓的本能。这男子就是如此。
他喃喃着、喃喃着,表情很快变得越来越狰狞。无边的怒火和怨气,侵吞了他眼中残存的理智之光。
“不能原谅……不愿抗争者, 不能原谅!享尽民脂民膏还不知满足者, 也不能原谅!”
他周身怨恨浮动,漆黑死气顿时盈出, 眼看就要侵蚀雪白星光——
“唔……稍安勿躁好啦。”
一截什么东西戳了戳死灵男子的肩。
这是一杆木枪的枪尾。木头不知道是什么木头,黑亮坚硬,每一寸光泽都是沉甸甸的重量, 纹理间又弥漫着沧桑古朴的气息。
同样是漆黑死气, 却分外宁静安详的力量,顺着木头的枪尾,流入了男子的身体。
很快,男子那沸腾的怨恨平息了下来,双眼也恢复了神采,乃至更加清醒。
他扭过头,平视出去的目光顿了顿,又缓缓下降, 才看见一个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女修, 含着和气的笑, 冲他挥了挥手。
“我是乐陶。”
她愉快地说。
这是个肤色微黑、个头娇小的少女。不过, 说是少女,也只是因为她面颊饱满光润、五官清秀柔和。若是正视她那成熟的神态,便能明白,她绝不可能真是涉世未深的少女。
更何况……刚才那看似普普通通的出手,就已经说明了她修为的深厚。
死灵男子分析到这里,心中不由警惕。可旋即他又一愣,倏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为何他忽然神志清醒,不再是此前恍恍惚惚的模样?
“你……”
太多年没有真的说话,他艰难地搜寻着词句:“你是……什么修士?”
“女的修士。”她扛着木枪,单手叉腰,答得威风凛凛。
男子:……?
见他迷茫,她又补充一句:“女的,死了的,和你一样。”
男子还是傻愣愣地看着她。
“死灵……?”他茫然地盯着她,尤其是那凝实的身形边缘,哪里有半点死灵的虚幻缥缈?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嘿嘿一笑,很是自豪:“障眼法,厉害吧?是陛下的手笔。”
“陛下……?!”
作为曾经不知道哪一朝代的叛军首领,男子本能地警惕起来。
“不是那些不知所谓的‘陛下’。”女修有点不耐地晃了晃头,轻蔑几乎要从眉眼中溢出,“是你没见过的大人。你只要知道,陛下能帮你复仇就行。”
“复仇……!”
男子瞪大眼:“过去多少年了,仇人未死?还未死?”
他虽然浑浑噩噩不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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