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月忍着眼泪,拼命摇头。
“我……我只想和老师一起去到那样的未来!”
老师也并不勉强,她就那么微微笑着,一下下抚摸着她的脸颊。
路上遇到过袭击。老师受伤后,这样的袭击变得很多。韩夫子只是第六境的修士,也不太擅长战斗,于是重担来到了云乘月和王师弟头上。他们都很拼命。
某次战斗结束,她回去之后才发现头
上的梅花簪被削断,只剩半截。她很懊恼,舍不得扔,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老师说再给她雕一个,但她不敢让老师劳费心力,就拒绝了。
“等老师好了,我要老师给我雕十支簪子!”
她信誓旦旦。
老师还是笑,笑出了慈祥的皱纹。老师真的会好吗?她不期然想到了这一点,鼻子发酸,晚上蒙着衣服里哭了好久。
后来他们到了太苍山,在太苍山脚下建立起了几间屋子。西方荒凉寒冷,但他们找到的这个地方却难得温暖,还处处长着漂亮的花树,紫叶李、桃花之类,一到春天就漫漫地开花。
还有一眼温泉,很适合老师修养身体。这地方是韩夫子几番搜寻才找到的。
建好书院之后,夫子经常带着王师弟外出,说是四处寻访名医,想要求得一个能治愈妻子的药方。
老师卧病在床,夫子和王师弟常年在外奔波。就这样,云乘月担任起了照顾老师和教学的任务。这个时候,只有王师弟是很早之前就跟着他们的,其余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不剩人了。
岁月推移,自然而然,书院迎来了新的学生。他们收了本地大家族庄家的两个孩子,庄梦柳和庄锦年——虽然后者是捡回来的,但庄家很乐意她带走这个累赘——换来了几亩不错的地。
收下了猎户的顽皮孩子毛必行——这名字当然也是改的,他原来叫毛蛋——于是他们每个月都能收到一些野味,还能得到猎户的指点,方便自己去打猎。
收了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便是高文蕴。她是个孤女,乖巧聪明,最大的爱好是听故事。
还有一些别的孩子,相比起来没那么出众,有些还挺顽劣,但能坚持读下来的,都是好孩子。
最后就是薛无晦。王师弟从外头带来的他,说他有个了不得的出身。后来云乘月也就知道,这所谓的出身,是指薛无晦其实是个皇子,他背后的国家虽然说不上最强大,却有兵指天下的势头。
不过,虽然出生这样显赫,薛无晦却和皇位没什么关系。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别的国家当质子,一直被人欺负,后来又流浪,过得和个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他吃了很多苦,侥幸才没死,被王师弟捡了回来。
云乘月也就不当他是个皇子,只平常地对待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老爱跟在她身后问东问西,有时候又很沉默,有时候又忽然咧嘴一笑,笑出几分爽朗。
然后……
她忽然不记得刚刚的想法了。明明刚才还在想。
因为她睁开了眼睛。她醒了。
刚才的是梦……吗?
她环顾四周。
这是她的房间。太苍山脚下的小小屋舍。对了,前天老师发了一场烧,她照顾了一整晚,又督促老师好好吃药、吃饭,等老师烧退了,她才回房睡觉。
她坐起身,打着呵欠,揉着眼睛去看窗外。她没关窗,所以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紫叶李,正是开花的季节。
她又伸了个懒腰,抬起头。入目是缀着着鲜花的蓝天。
但这蓝色已经失去了轻盈澄澈,变得深沉浓郁,还有些混浊;这是靠近傍晚的蓝天。
原来她已经睡了一整天。可真够久的。
紫叶李的花枝横在蓝天上,纤细可爱的粉花和红叶将蓝天变成了一块块补丁。
她刚刚梦见了什么?和老师有关,和夫子有关。这个她记得。其他的……不记得了。梦境消逝就是这样迅捷。
云乘月发着呆。她总觉得自己是要做什么的,仔细想去又想不起来。
直到有人轻声叫她。
“大师姐,大师姐……你醒了么?”
那人擎着一盏烛台走来他窗边。他背对春夜,脸庞被烛火映亮,是一张优雅如春风、晶莹如白玉的少年的面容。
“大师姐,我有事找你。”
正是庄梦柳。
第二段回忆(2)
◎暗暗动摇◎
才一照面, 少年面色忽然微红,忙不迭地转身过去。
“大师姐先……先穿好衣服吧。”
“梦柳。”
她的声音还有些迷糊。睡糊涂了吗?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少年的庄梦柳看上去才有些陌生。
她低头看看自己。她其实和衣而眠, 顶多领口有些乱罢了,也不知道梦柳在羞涩什么。
她下了床, 随意捋了捋头发、整了整领口,就走出房间。
“找我是有什么事?是课业有什么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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