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好一个美人,只是你这美色,为何总是留不住?”他说着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问题。
沈清玉在说着这话的时候,明明是一副惋惜的口吻,然而从铜镜里向上看去,就能够瞧见他那双略带妩媚的眼睛,这双眼里只有两个字,那便是“无情”。
在他看来,仿佛这样一个算得上倾城的美人,也不过是个玩物。她纵有再悲惨的境遇,也不能使他有一丝的同情。
然而被他触碰的芳兰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镜子,就这么看着沈清玉。
沈清玉也瞧见了她的眼神,同样是透过镜子。
芳兰眼里的清冷让沈清玉怔了怔,随即,他笑道:“像,真是像极了。”
镜中美人瞧见沈清玉笑了,嘴角也扬起了淡淡的笑,说道:“能叫沈二爷想起故人,是我的荣幸。”
芳兰虽然笑着,但是眼底也同样没有笑意。这两个人,一个郎才一个女貌,明明很相配,却都是在逢场作戏。
如此看来,倒叫人扫兴。
忽然, 沈清玉抚着芳兰的手加重了些,面部却依旧挂着浅笑:“听说你没卖身前的名字叫巧儿,是吗?”
芳兰见沈清玉这么问, 稍稍愣了一瞬,脸上感受到的力度让她很清楚,沈清玉是在生气。
“是,公子连这也知道。”
“你是怎么跟叶寻芳认识的?”沈清玉见她应答, 便问道。
芳兰一怔, 这怔愣跟她平时的表情很不同。
“公子在说什么?”
“你不必装作不认识他, 前两日你们才见过的事情, 我都已经知道了。”沈清玉说道。
他查过芳兰的出身, 她原名叫苏巧,是南方一个县城人家, 原本家境也不错, 后来她父亲去世, 家里财产叫族人霸占了去。
后来南方发生了饥荒,她就跟母亲一路逃到北方来投奔亲戚, 苏巧的母亲司在了逃难的途中,只有苏巧一人逃了过来。
结果千辛万苦找到了亲人,谁想她家亲戚并不是好人, 将她卖了人。
可以说是小小的年纪,却受尽了苦难。这事儿她也没有瞒着不说,以前养着她的几个恩客都知道她的遭遇。
娼1妓长得好看有才华,身世又可怜的话, 很容易就会得到男人的同情。
许多就是没那么可怜的妓1女,都要编造出一个可怜的故事来。更不要说她原本就身世可怜,在这风月场中, 她更无须隐瞒了。
也正因为她没有隐瞒,沈清玉才清楚,她跟叶寻芳是没什么可能会有牵扯的。
叶寻芳的为人,沈清玉很清楚,应该是说以叶寻芳为代表的那一个团体的人,沈清玉都很清楚。
他们是向来荤素不沾的一群“奇葩”。所以叶寻芳根本没有可能认识像芳兰这样的女子。
正是如此,才更加可疑了。
如今沈家的势力不如他们李家,就更要步步小心。
叶寻芳之前问过沈清玉有没有认识一个叫巧儿的人,这便使他上了心,细查下来,果然发现芳兰是见过叶寻芳的。
甚至很有可能,让叶寻芳投靠沈家的事情,也是芳兰提醒的。
那么这个芳兰,是否可能是李家的棋子呢?
虽说李家完全没有理由让叶寻芳投靠沈家,但是猜不出原因并不代表这芳兰不可疑。
毕竟叶寻芳要南下征兵的事情,当天传出来,第二天芳兰就上门找叶寻芳了,说她不是特地打听叶寻芳的事情,那都很难叫人信服。
再就是,芳兰明明接触过叶寻芳,原本这没什么好掩饰的,她却故意说自己不认识叶寻芳,这就很令人觉得可疑了。
沈清玉在外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模样,实际上他是个难得通透的人。说他纨绔,不如说他恃才高而玩世。
一点小小的线索,他就能够利用手上的人力顺藤摸瓜查得一清二楚。
就像当初杨雪松并没有考虑后果就开始着手调查李相,沈清玉早就看清了形式,让杨雪松不要蹚浑水。
若是李瑶这样的真纨绔,恐怕就是他自己的父亲跟哥哥做的事儿,他都还尚且蒙在鼓里呢。
芳兰见沈清玉说的明白,眼里带着些许防备地看向沈清玉。
“小时候逃难,遇到过正在读书的叶少爷,他给了我一顿饱饭,也算救了我跟母亲一命。前两日不过是恰好碰见,听说他要去打仗了,就跟他道个别,对他说了些感谢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来往了。”
沈清玉见她说是受过叶寻芳的帮助,心里想着这确实有可能。
芳兰原名叫什么是很少有人知道的,甚至可能去问老鸨连老鸨都不知道,但是寻芳当时却是直接说的“巧儿”两个字。
当初没有去细问寻芳跟芳兰有什么渊源,现在过问的话,很容易让寻芳察觉,自己让人去查了他的事实。
叶寻芳好容易答应要站到他们沈家这边儿,结果沈家还要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