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去侍奉人。
章其言谦虚道:“那孩子颇有点痴心,口口声声说想做女官,她的父母拦不住,原本也是不合规的,但郡主说她机灵,皇上赏了个正八品贞仪的职位,命她先去凝和殿当差。”
他口中说的豁达,实则还是因为受了安平侯世子一事的牵连,不得不豁达起来——安平侯世子一事,皇帝对外声称是安平侯世子刺驾,实际上事发当晚,刚随从伯母回到家中的章怀璧就被带走了。
章其言大惊,不知这个一向温顺的侄女犯了什么事。其言这才知道,这件事居然还跟章怀璧有关系。
不管怎么看,章怀璧都纯属倒霉,遭遇了无妄之灾。但她没有在遭遇威胁之后及时出面检举,导致湘平郡主因此受伤,章其言很担心皇帝和郡主会因此迁怒这个不幸的侄女。
好在苦主湘平郡主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反而很是同情章怀璧,醒来之后又把她叫进去安慰,章怀璧趁机提出,愿意一直侍奉在郡主左右做女官,不想嫁人了。
明湘当时没有立即答应,让章怀璧再考虑几日,转头和章其言通了个气。
——毕竟她和章其言关系一直很好,如果不打一声招呼,为此影响了两人关系,实在是得不偿失。
章其言:“……”他完全不知道啊!
他回家之后把侄女叫过来问话,见章怀璧态度坚定,转念一想,觉得长久做女官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出路。反正以章怀璧的心性,做女官能不能出头不好说,总之不会闯出来大祸,退一步来讲,要是将来章怀璧又不想当女官了,湘平郡主也不至于硬扣住她不让出宫。
章其言默许,章怀璧坚持,明湘正好想找个聪明机灵的人长长久久打下手,转头就跟桓悦提了一句。
明湘的事桓悦从来都放在其言传了个话——正八品贞仪女官的册封甚至都不必经过正式下诏,一句口谕即可。
有了这句口谕,从这一刻开始,章怀璧就是凝和殿有品有级,皇帝亲封的正八品女官了。
桓悦在朝堂上和叶问石斗智斗勇时,明湘和盛仪郡主在温泉庄子里泡温泉。
天色渐渐黑了,盛仪郡主隔着两口温泉池之间的屏风,朝明湘探头探脑:“阿湘,我能过去和你一起泡吗?”
明湘坚定地:“不行。”
“为什么。”盛仪郡主披上雪白的长袍,赤着脚从池中走上来,绕过屏风来到明湘池畔,“阿湘,我下去啦!”
明湘把自己掩藏在水面的梅花花瓣下,遮住肩头浮现的红痕:“不行,你就待在那里。”
盛仪郡主鼓起面颊,在池畔坐下来:“你别害羞呀,我一个人泡没趣!”
明湘失笑:“你觉得怎样算是有趣?”
盛仪郡主不假思索道:“譬如屏风后面可以叫几个我养的琴师来奏乐唱曲,或者找几个……”
“不了!”明湘迅速而残忍地截断了盛仪郡主的提议,“你还是没趣着吧。”
盛仪郡主:“哦。”
她失望地提出了新建议:“那你快点出来,我们去吃拨霞供,今日庄子上给我那里送了许多新鲜的土产,厨房有新鲜肥美的兔子,正宜吃拨霞供,我叫我的人把东西送来。”
盛仪郡主在吃之一道上颇为精通,明湘顿时精神起来:“你等等,我立刻就来。”
她和盛仪郡主披了衣裳,坐在榻上由侍女绞干头发。
清溪小筑送来的东西装了半车,来人在院中和侍从交接。梅酝挑了帘子去小厨房端茶水,突然哎呀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小厨房的侍从全都来扶:“梅酝姑娘当心,这里路滑。”
梅酝避开其他人的手,端着茶盘站稳,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清溪小筑来人身上瞟来瞟去。
对方对她回以憨厚朴实的笑容,有一种不太聪明的真诚。
梅酝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清酌!清酌你怎么混进这里来了!
清酌的首领也叫清酌。
明湘召他们入京,其实做了最坏的打算,即用清酌的一部分人手搅乱整个京城,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冲击贵胄府邸甚至皇城,制造严重动乱,从而为明湘提供脱困的机会。
但桓悦的表现没有让明湘失望,因而清酌也就不必冒险。偌大一批人手,长期滞留在京中难免会引起八方注意,明湘索性下令,将清酌打散拆分,各自寻找合适的地方身份潜伏,一旦接收郡主府号令,再立刻汇聚出动。
梅酝和清酌的首领打过照面,依稀记得对方看起来很是端正文雅,岂料今日再见,五官依稀熟识,然而整个人摇身一变,变得宛如勤勤恳恳耕种多年的老农民一般憨厚朴实,梅酝见了他都忍不住想向他请教增长田力的十种办法。
她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一边朝阶上走,转身间不动声色地朝清酌递去一个眼神,询问他是否有事要面见郡主。
接收到梅酝眼神的清酌八风不动,仍旧用一口纯熟中略带京城口音的官话,朝侍从认真讲解每一样东西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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