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凝望着水波中的自己。
衡思为什么会倾慕她呢?
是长年累月所产生的依恋,还是他根本没有分清情爱与亲近?
明湘怅然地闭上了眼。
她不想现在和桓悦私下碰面,因为她不能给出桓悦想要的。
她十六岁时尚且可以冷静衡量是否要拿自己的婚事当做筹码换取支持,现在依然可以。她连死都做好了准备,更何况只是婚事。
但桓悦不行。
那是她倾尽心血培养的作品,同样是她几乎寄予所有情感的皇弟。
“罢了。”明湘叹了口气,轻轻道。
等过几日朝堂议事,她一样要和衡思见面,但那是在内阁阁臣面前,明湘知道桓悦会把握分寸,绝不会说出半个不该说的字。
只要她告退的够快,就可以避免尴尬。
“郡主。”
梅酝匆匆而入,打破了室内暂时的静寂。
明湘抬眼看见梅酝的神色,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来。
果然,梅酝开口道:“郡主,皇上的车驾就在府门口,命奴婢来请郡主过去。”
明湘:“……”
梅酝抬眼看着明湘的脸色,不明所以但谨慎道:“皇上说,‘请皇姐陪他去贡院外看看,随行的还有赵珂,请皇姐放心’。”
说出口的话有如覆水
郡主府正门外停着一辆宽敞的朱篷马车, 马车前后各有十二名便服禁卫随行。见明湘踏出府门,尽数俯身行礼。
明湘颔首,挑起车帘上了马车。
桓悦坐在主位之上, 朝她投来含笑的目光。
桓悦一贯喜爱私自出行, 卤簿仪仗都轻易不动用,随行禁卫皆要便服,自己更是轻装微服。他着一身杏色团领,满头乌发玉冠一束, 含笑支颐朝明湘看来的模样,便是个真真正正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他扬手:“皇姐来我身边坐。”
随着桓悦扬手的动作,窄袖边缘露出一点红色,红的晃眼——正是他从明湘那里要走的赤玉珠串。
明湘看见这条珠串,就觉得心情颇为复杂。她默默坐过去,目光一掠而过, 出口的话就变了:“天寒, 该添件衣裳。”
桓悦眼底露出明显的笑意, 柔声道:“多谢皇姐关怀。”
明湘侧首,只见桓悦也正专注地看着她, 眼底光芒闪烁,唇边噙着笑意。她一时微怔,下意识转开眼, 避免和桓悦继续对视。
“赵珂呢?”明湘转开话题, “你不是说他也在吗?”
桓悦眨了眨眼,轻咳一声。
“人呢?”明湘问。
桓悦抬手,在车壁上轻敲两下:“赵珂!”
“皇……表弟!”车厢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应答, “怎么了?”
明湘沉默地看着车窗外那张没心没肺的脸, 手一松将车帘又放了下来。
“看。”桓悦无辜地朝她微笑, “他也在。”
赵珂在车厢外,有什么用吗?明湘很想发问。
她默默端坐,低头望着车厢正中的小几:“皇上怎么想起来去贡院了?”
桓悦眼睛一弯:“我还以为皇姐会先责备我轻车简从出宫呢。”
明湘偏过头,不去正视桓悦的目光:“皇上垂化万民,圣德昭彰,一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身为臣下,怎么能僭越地以臣凌君,责备皇上呢?”
这话说的既恭谨又顺从,任是谁都不能挑出半点毛病。桓悦面色微沉,旋即又展颜而笑。
“皇姐。”
桓悦贴近明湘的面颊,轻轻地、柔柔地道:“皇姐食言了。”
“?”
明湘往后仰身拉开和桓悦的距离:“什么?”
“皇姐承诺过,永不会疏远我的。”
——“你我姐弟自幼相伴,岂有疏远之意?”
她曾经亲口说出的话在心头一掠而过,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郡主府中,湘平郡主与皇帝面对面跪坐在一起,明湘曾经亲口对桓悦说过这句话。
酸涩的情绪一闪而逝,明湘垂下眼,心想终究一切还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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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章可以收回,说出口的话却有如覆水。
“衡思。”她换回了从前的称谓,轻声道,“你当知道,即使我不愿疏远你,有些话一旦出口,便再难挽回了。”
桓悦漆黑的长睫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明湘只听他轻轻道:“皇姐再等一等,等我将一切安排妥当……到那时,我不求皇姐一定答应我,只要皇姐待我一如往常,容得下我这点心思。”
这话几乎带上了一点哀恳,以桓悦的性格和身份,恐怕就连当年在先帝面前,都没有露出过这样恳求的情绪。
明湘明明知道他是刻意做出这副情态,但就像桓悦受不了明湘对他示之以弱一样,明湘也同样看不得桓悦这副哀恳的神情。
十余年的相互扶持,明湘与桓悦之间的情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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