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小星,年十七,世代都是京城人,家住螺子街。”
“螺子街?”有人听着耳熟,“那里住的都是穷苦人家,没太多讲究,也比较乱。”
“是。”负责调查庚小星的鸾仪卫点头,“庚小星的父母在她十岁那年去京畿给人修房子,结果卷入了械斗,双双丧生,庚家本来没什么近亲,庚小星连给父母下葬的钱都借不出来,不得已把自己卖进了成国公府做粗使丫头,签了二十年的长契,才把父母的丧事办起来。”
“这丫头挺苦啊。”另一个鸾仪卫感叹,“那她可疑在哪里?”
鸾仪卫道:“据街坊邻居所说,庚小星只剩孤身一人,她居住在成国公府,只有偶尔回家,但她昨天回家时,在寿香斋买了一大包点心和卤味,根本不是一个小姑娘能吃完的分量,而她离开家时,这些吃的都不见了。”
“现在天气炎热,肉食放上一天就坏了,庚小星是粗使丫头,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她没道理将注定放坏的食物放在家中,于是我申请了进去查看,又叫上了老刘他们几个,进了庚小星家里,发现她的房子里收拾的非常干净。”
鸾仪卫顿了顿,咬重了字:“非常干净!”
“是同行?”其他鸾仪卫纷纷警惕。
“没人。”鸾仪卫两手一摊,“应该是走了,而且走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庚小星带回去的东西一点踪迹也没有,说明肯定是被带走处理掉了,也就是说,那里的人转移时间肯定在庚小星回家之后。”
“那还不快去抓?”其他人七嘴八舌,“按咱们的规矩,这就是重大嫌疑!”
“老刘已经带人去了。”鸾仪卫道。
“你怎么不去?”其他人纷纷投来狐疑的目光。
一直坐在那里说话的鸾仪卫无奈的咧了咧嘴,指了指桌子下面:“我昨天越墙进去的时候,没想到墙根有碎瓷片,脚伤了。”
“什么么!”“这都能伤着脚,你不行啊。”“哎,这就是疏于锻炼的下场!”
鸾仪卫们七嘴八舌,作鸟兽散。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生日,要出去吃饭,明天这个案子就到了尾声,会多更新一点~
来自明湘的疑惑
昏沉黯淡的刑房里, 血从十指指尖源源不断滴落到地面上。
庚小星猛地抽搐一下,像条离开水面即将窒息的鱼。
日字卫一队队长刘望坐在桌后,声音冰冷:“庚小星, 还不招供?”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 站在一旁的刑吏从架子上抽出一条乌黑发亮的长鞭,在手中掂了掂。
“我……”庚小星嘴里发出低哑破碎的声音,“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望淡淡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下一刻, 鞭子落下,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庚小星蓦然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然而即使是在血肉横飞的痛苦中,她也始终不肯松口,一直断断续续重复着‘我不知道’。
刑吏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朝刘望投去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再打下去人就要没了。
刘望无奈点头:“先停手吧。”
他转身出去, 一队的鸾仪卫们喜气洋洋地迎上来:“招了吗招了吗?”
刘望无奈道:“没有。”
“啊?”
刘望接过别人塞过来的一包肉脯, 吃了两口, 仿佛刑房里血肉横飞的惨状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别提了,那小女孩明明也没接受过训练, 嘴比有的睡莲还硬,要不是她街坊邻居从小到大看着她长起来,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采莲司掉包了。”
庚小星那点拙劣的演技, 刘望看一眼就知道她在说谎。然而知道她在说谎没用, 庚小星一口咬定死不开口,刘望又不能把她打死,反而僵持住了。
不知是谁异想天开:“藏在她家里的那个暗探是不是给她下了蛊?威胁她‘敢出卖我你就死定了!’, 所以她才不敢说。”
众人纷纷对他投以嫌弃的目光:“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招出来过几天死, 不招出来马上就要被活活打死, 要是我就立刻招供。”
又有人提出猜想:“会不会那个暗探是个年轻男人?少女怀春么,小女孩没见过世面,咱们把指挥使骗来,指挥使连死人都能念活,没道理不能劝那小女孩大彻大悟回头是岸。”
刘望缓缓转头盯着对方:“第一,我觉得无论什么春心萌动,都顶不住咱们刑房那一整套刑具;第二,别忘了我们之前推断凶手是个女的!”
“也是哦。”
刘望怅惘地叹息一声,摊开一只手:“给我倒杯茶。”
这时香气扑鼻而来,路过的二队队长端着一碗油光发亮的栗子烧鸡快步走过,刘望的眼顿时直了:“等等!今天中午厨房有栗子烧鸡?!”
二队队长彬彬有礼道:“一盏茶之前还有,现在应该没有了。”
一队鸾仪卫如丧考妣,哀嚎一声作鸟兽散,朝厨房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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