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鸾仪卫惊喜的是,王荣果然和山茶产生过联系。
据他交代,山茶和狡狐关系密切,多次往来。王荣作为黄正新的心腹之一,曾经代替王荣出面和山茶传递情报。
副指挥使邓灯大喜,立刻下达指令,要王荣设法和山茶取得联系。
联系的途径确实是有,然而山茶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顶级睡莲,要想取得她的信任简直千难万难。鸾仪卫不得不精心设计百般思忖,总算以紧急传递情报的借口和山茶约定,今天中午午时一刻在香茗茶楼接头。
为此鸾仪卫动用了诸多人手,将香茗茶楼老板全家监视起来,茶楼内外埋伏着伺机而动的鸾仪卫。哪怕山茶把自己易容成男人,只要她敢在午时一刻出现在香茗茶楼中,那就逃不掉被鸾仪卫抓走的命运。
然而收网的时间还没到,已经有人猝然出手搅乱了这一潭水。香茗茶楼前一片大乱,不用说,山茶肯定意识到不对早已抽身而去,往后她的警惕心只会千倍百倍更胜今日,通过南朝暗探把她钓出来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
那么,事先命邹大当街伤人制造骚乱的人,明明辰时末就已经找到了邹大,为什么精准地将动手的时间定在午时初呢?
如果他是鸾仪卫内部的知情者,辰时末要么已经和其他鸾仪卫一同埋伏在香茗茶楼内外,要么在北司,擅自离去极其显眼,更不可能今日才知道行动的时间和地点;但如果他不是鸾仪卫内部的知情者,为什么又能知道定下会面的时间呢?
与此同时,郡主府。
宁斐正沉着脸,训斥宁舒:“不知轻重,不分场合,还敢过去凑热闹,生怕不够危险吗?”
宁舒一张圆圆小脸涨的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却不是被宁斐训得,而是吓得。
身为老长兴侯之女,长兴侯之妹,宁舒虽然长在边关宣化,自幼也被精心保护起来。尤其是历任长兴侯对抗关外乌戎,简直是乌戎的心腹大患,宁舒从小出门都要带足人手百般防备,生怕被乌戎暗算了去。
因此宁舒还真没见过太可怕的场景,上一次成国公府里她与凶手险些狭路相逢,但终究没有正面对上,宁舒害怕了一会,很快又振作起来。
然而这一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还是脸色发白。
“那个女人的手被砍了下来……”宁舒脸上的表情扭曲,不知是想哭还是想吐,“好多血——呕!”
见她开始干呕,宁斐不得不住了口,一边拍宁舒的背,一边摇头道:“好了好了,不怕不怕。”
章怀璧在一旁很是抱歉:“我没想到是有人行凶,早知如此,我该叫住宁舒的。”
宁舒一边干呕,一边眼泪汪汪摇头:“是我跑得太快,不怪怀璧姐姐——呕!”
宁斐大摇其头:“别说话了。”
“我现在应该进来吗?”
夏日凉风沿窗缝吹入, 窗边纱帘迎风而动,帘上缀着的一串串米珠珠串随之碰撞,簌簌作响。
风曲跪在湘平郡主榻边数步处, 灰黑鸾纹袍下摆铺散在地面雪白薄毯上, 室内寂静一片,静的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以及下笔的沙沙声。
明湘当然不会愚蠢到试图用沉默这样简单的伎俩来震慑鸾仪卫大统领,她沉默的原因是有另一样更重要的事情亟待批复。
笔在雪白的纸面上落下最后一抹墨痕,明湘拿起一旁的私印盖上, 示意梅酝将其捧走,然后慢慢放下私印:“我不关心你是否要亲自主持二次清查,我曾经说过,鸾仪卫的事务,无需事无巨细向我禀报。”
她的声音并不严厉,语速也不急不缓, 俨然是闲来叙话的模样。若是换一个对湘平郡主不甚了解的人来, 可能都意识不到她的态度, 然而风曲当即膝行向前,深深拜倒请罪。
明湘终于垂下眼, 目光平静地落在风曲身上。
她很少真正展现出暴怒的那一面,至少在风曲的记忆里,皇帝登基以后, 湘平郡主几乎没有疾言厉色过。今日的敲打, 已经是极其恼怒的表现。
明湘垂眼望着风曲漆黑的发顶,淡淡道:“风曲,你该知道, 鸾仪卫势大, 但有的错绝不能犯。”
鸾仪卫最根本的职责为缉拿暗探, 由此衍生出监察官员、收集情报、审讯查案等一系列权力。但鸾仪卫的立身之本,从始至终都只有缉拿南朝暗探这一条。
否则的话,监察百官有都察院,收集情报自有军中斥候,审理案件京中有京兆府、各地有按察司,要鸾仪卫来做什么?
依仗皇帝默许和湘平郡主支持,鸾仪卫的触角已经探入了京中各部,甚至开始在朝臣府中设下暗子。尽管鸾仪卫对此一向视为机密,但架不住朝臣们内心自有猜测。
自成立以来,鸾仪卫遭受过很多次暴风骤雨般的弹劾抨击。如果不是皇帝和湘平郡主都足够强硬,鸾仪卫又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在朝臣们的一致抵制下,鸾仪卫很可能早就被裁撤了。
时至今日,鸾仪卫的权势早非成立之初可比,在朝中稳稳扎下根来。但即使如此,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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