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聪明,很识时务吗?
桓悦想。
他面无异色地踏出了慈宁宫,转头就嘱咐喻九:“去郑王府和公主府递个话,就说皇祖母这几日清减了不少,千秋节那日诸事纷杂,要她们陪在皇祖母身侧好生照料。”
喻九领命而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6000字,晚上还有一更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这就是不信任太后, 要让郑王妃和大长公主看住她的意思了。
喻和垂着头,跟在桓悦身后,随着少年皇帝折入御花园的小径。
御花园中的花大片大片盛开, 馥郁的香气仿若实质般萦绕在桓悦周身。他顿住步伐, 不远处湖中雪白的莲花随风摇曳。
桓悦默默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开口却是一句:“花开的不错,给皇姐送些去。”
立刻有两个内侍应了一声, 小跑着下去命人备船采花了。
桓悦立在湖畔,饶有兴致地看内侍们划船采莲,唇边还噙着淡淡的笑,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他想:太后真是麻烦。
太后的杀伤力对桓悦来说很大,因为太后在桓悦心里,属于既不聪明, 又容易自作聪明的人。
这比真正聪明的恶人还可怕, 因为聪明人往往遵循利益做出行动, 并且他们知道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所以桓悦可以预测他们的行动。
但自作聪明的不聪明人才可怕, 桓悦根本猜不到他们能蠢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桓悦又默默叹了口气。
太后不适合做太后,事实上, 她原本做皇后就做的很勉强。先帝的后宫风起云涌, 如果不是因为先帝亲自指定了梁宛做继后,而其他有野心也有地位、足以威胁梁皇后地位的妃嫔都年纪大了,更在意儿女未来而非后位, 桓悦有理由相信太后很可能活不到做太后。
先帝在的时候, 他威势深重, 后宫嫔妃不敢明刀明枪刁难先帝指定的梁皇后,梁皇后自己也不敢闹幺蛾子。先帝一去,梁太后就像是松开了全身束缚,顿时膨胀起来。
桓悦可以借恩典之名,把其他太妃打发出宫和儿子一起住,却不能把太后打发出宫,只能金尊玉贵地供着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是先帝留给他的一个麻烦。
但桓悦并不能因此而对先帝心生埋怨。
先帝是为了他的父亲,才立了梁皇后做继后的。
昭贤柳皇后薨逝后,后宫不可无人主持大局,所有有儿子的高位妃嫔,瞬间心思涌动起来。
于是先帝立了梁氏为后,梁皇后家世寻常、宠爱寻常、脑子寻常,容貌在宫中也只算寻常,膝下只有一女。
这样的皇后,不聪明,胆量不大,没有嫡子,就不会对东宫产生任何威胁。
先帝对他和昭贤柳皇后的二子,当真是倾尽心血百般疼爱。也正因这份爱屋及乌,明湘和桓悦才能积蓄起最初的势力。
桓悦深知皇祖父对他的疼爱,所以他不能埋怨先帝。
“罢了。”他默默地想,“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纵使君王亦不能免,反正从前也没少忍耐太后,就这样吧。”
桓悦对太后一直敬而远之,尽可能包容。就连太后当初一直想将侄女梁慧塞给他做嫔妃,桓悦纵然不耐烦,也没有跟太后计较。如果不是梁善险些伤及明湘,桓悦是不会这样不给太后脸面的。
内侍们捧着一捧新采的莲花过来,呈到桓悦面前让他过目。
雪白柔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颤巍巍从花瓣与叶片的缝隙间滴落下去。淡雅的莲香似有若无,扑面而来清新的气息。
能近身侍奉皇帝的内侍并不多,这是难得出头露脸的几乎,其中一个内侍有心讨好,笑道:“皇上请看,这是一株并蒂莲呢。”
“嗯?”
桓悦垂眼,果然看见一抱碧绿的叶片下,有一株并蒂两生的莲花。
他顿时把太后抛到了九霄云外:“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不对,这句诗意思不好。”
桓悦沉吟片刻,转头吩咐喻和:“那匣子贡上来的明珠呢?”
喻和想都没想,立刻躬身:“回皇上,皇上前几日命奴才将它送去尚服局做几对耳珰首饰。”
桓悦点头:“去看看尚服局做的如何了,先取一对珍珠耳铛,连着这一抱莲花送去。”
喻和是皇帝身边积年的老人了,不必桓悦一字一句交代清楚,便知道是要送去给湘平郡主,但——
“只取一对耳铛吗?”喻和小心地问。
上贡的明珠足有一匣子,皇上尽数让送去尚服局做成女子的首饰,怎么说也能凑出一两副珍珠头面了,却只给湘平郡主送一对耳铛?
往日里皇上对着郡主,那可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舍得,怎么今日反而在首饰上谨慎起来了。
喻和心里奇怪,但见桓悦表示肯定,立刻识相地不再多问,嘱咐他的干儿子喻九去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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