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抖若筛糠,一脸惊恐地拉住谭氏的胳膊道:“夫,夫人,快报官呀!”
报官?谭氏茫然地瞪着薛氏,报了官,婚事怎么办?她慢慢反应过来了,不报官,婚事也没法办啊。“对,对,报官,报官。”
谭氏推着安荣贵,一旁的李成安忙发话:“夫人莫慌,我这就派人去报钱大人。”
“安平,安平。”谭氏连声大叫。安平忙从人群里挤了过来。谭氏看了一圈围观人等,看到一脸震惊的女儿紧紧抱着惊恐万分的安若芳,又看到害怕得躲在薛氏身后的安若兰,还有五房廖氏及她那个很碍眼的儿子安荣昆。
谭氏恢复了理智,甩开薛氏的手,站前两步,对着众人厉声大喝:“都给我滚回屋去,没我命令,谁都不许出自己院子。安平!封府门!在官府派人来之前,谁都不许出去。各院掌事的把人都点清楚了,有人不在的,有人想跑的,全都记下了。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查清楚。谁最后见着了老爷,都干了什么,必须得交代明白!”
周围一片沉寂,众人噤若寒蝉,不一会,各人回各人的院子,陆续都散了。
谭氏瞪着安之甫的尸体,双|腿一软,再站不住,跪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老爷!老爷!”安荣贵一旁看着,过去扶她,忍不住也抹泪。
谭氏被扶回了屋子,安平命人安置了安之甫的尸体,静等官府的人过来。仔细查看了一圈池塘周围,没发现什么异样,因着刚才的围观,周围也被踩得乱七八糟。大致问了问,暂未问出有人看到老爷是如何到池塘的。
谭氏悲痛愤怒,丫环悄悄来问,说媒婆子说,这事务必得通知薛府,让谭氏拿个主意。谭氏看向儿子,安荣贵道:“明日确是没法办喜宴,但热孝内婚事得办,不然得等三年,我去与媒婆子说吧,让她与薛家再拿个日子好了。”
谭氏点头,全交给儿子处置。如今她可没什么心思想这婚事了,满脑子全是老爷没了,这家可怎么办。她想着想着,忽想到什么来,用力一拍桌子,喝道:“把薛氏给我叫来!”
薛府里,薛叙然卧床上正看册子,忽听得门外仆人叫:“夫人好。”
薛叙然一惊,赶紧将册子塞被褥里,转手抄过一本《论语》展开看。
门开了,薛夫人走了进来。薛叙然再一惊,他的《论语》拿反了。他赶紧把书合上丢到一边,一副认错的样子:“好了好了,莫训我,我不躺着看书了。”
可薛夫人没训他,只是一脸忧愁地看着他。
薛叙然心里有些发毛,他不过看了看画册而已,不是什么重罪大事吧,那也不会怎么伤身吧?娘亲,你这表情怪吓人的。
“儿啊。”
“哎。”
“安家出事了。”
“……”薛叙然一愣,猛地跳了起来:“安若希那笨蛋又怎么了?”
“安老爷过世了。”
薛叙然更愣了,有这等好事?!不不,这一点都不好,安若希明天不能过门了,是这意思吗?
☆、
谭氏瞪着眼前的薛氏,薛氏回视着她,双目通红,显然方才痛哭过一阵。
谭氏对付薛氏是有计策的。她让下人将薛氏叫来,却不让她进门,只晾在屋外头,让她看着一个又一个相关的仆役丫环被带进屋里问话。待全都问了一圈,钱世新领人来了。谭氏又与安荣贵见钱世新去了,薛氏被罚站似的,看着他们来来往往。
钱世新带来了仵作。仵作验尸很快有了结果——安之甫是溺水身亡。其后脑有处撞击的伤处,有可能是被人打的,也有可能是落水时撞到的。
捕快和钱世新去了池塘察看,未看出什么来。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没有血迹,亦没有找到凶器。
池塘边上有根长长的粗壮棍杈,斜靠着岸,一半落入水里,一半在岸石上。钱世新拿起棍杈看,上面也没什么特别。安府的仆役说,这是用来捞落叶和池塘垃圾的,平时就放岸边,也未有特别安置。
安荣贵道:“我爹会水,可他中午确是喝了许多酒。”
谭氏道:“若是自己摔的,不是该前额撞伤吗?”
仵作道:“若是转身离开时踩着石子或是木棒往后摔倒,那后脑砸到石块,落入湖中,亦有可能。”
一旁捕快查看完毕,报来:“未看出什么可疑之处,不是被人推下去的,便是自己滑倒摔了。”反正都有可能。
钱世新沉吟了一会,问谭氏,可有人看到经过?谭氏道问到现在,还未有人言称见到。钱世新再问,最后一个见到安之甫的是谁?
“是三房薛氏。午膳后老爷去她院子听三姑娘弹琴去了,在她那儿又用了些酒菜。”谭氏答。
钱世新眉角一动,表示自己先去见过李成安,看看他的调查情况,然后去见一见薛氏。
谭氏自然无异议。钱世新走后,她回到院子,薛氏还在她屋前老老实实等着。谭氏摆足威风,甩袖哼气,喝令薛氏随她进屋。
进得屋来,谭氏观察着她的表情,薛氏略有不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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