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凌晨三点的京市很冷,叶纯霏匆忙地套上衣服,连扣子错位了都没发现,这个点打车有点困难,她在app加了点钱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司机接单。
等到她到医院的时候,叶父叶母都在手术室外,叶母手上拿着医院下的病危通知书,叶纯霏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叶纯霏心里很复杂,她这些年这么努力地学习说没有被奶奶影响是不可能的,而且再过几天全国数学竞赛的排名就要出来了,她很希望奶奶能够挺过去,至少挺过这几天,等到她的数学成绩下来
大伯母到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正好打开,医生穿着手术服从里面走出来,叶母和大伯母打了声招呼,叶父则一脸担忧地看向医生:“对不起,但现在还有点时间,你们还能说两句话。”
说完医生带着一众医护人员走远了,叶纯霏跟着大人们走进急救室里,大伯母身上的香水味让她觉得有点儿刺鼻,混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很奇怪。
叶父站在床边轻轻牵住奶奶的手,大伯母站在他身后喊了声“妈”。
叶纯霏站在床尾,奶奶嘴巴动了两下,叶父俯下身子去听。
“妈问大哥在哪?”
“在赶回来的路上,孩子在睡觉,我就想着我先来”
大伯母的眼睛在叶父叶母之间打转,眼神没有在奶奶身上停留半刻,叶纯霏胸口闷闷的,只见叶父又用耳朵去够奶奶的嘴巴,然后就是心电监护仪刺耳的提示音,哔——
“哔哔”的喇叭声让叶纯霏回过神,因为要办奶奶的丧事,叶母向学校请了几天的假。
奶奶走的那天中午,大伯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两个儿子,一个在医院办理好死亡证明之后去清理老太太其他证件,一个联系丧葬公司准备后事。
老人的尸体在京市某区的火葬场里摆了几天,来悼念的人都是大伯和叶父的同事好友,奶奶的朋友都还不知道她死亡的消息,两家人商量好等火化之后把她埋回老家。
今天就是回乡的日子,叶纯霏这几日陪着守夜,因为睡眠不足,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京市这几天又开始下雨,乡间的路很窄,到处是水洼。
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的,要是奶奶之前肯住在城里,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叶纯霏看着钟熠昨晚发来的“晚安”,手指放在对话框上,不知道要回他什么好。
他们当初是怎么走在一起的来着?好像是因为自己无法超越他感到痛苦而升起的念头吧?
好可笑,她还没成功,她想要展示自己并不差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在那个人死之前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
奶奶最后说的那句话叶父也没听见,叶纯霏想,那句话会不会和自己有关?是不是有问孙女在不在?
但她这样想过之后又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这个老太太不会有想她的时候。
奶奶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叶纯霏心里是块多大的石头,现在她走了,石头并没有消失。
坟包不知什么时候挖好的,下葬很快,大伯没有请人来哭丧,送奶奶最后一程的就他们两家人,还有一个专门做坟的工人。
大伯看着周围的树桠说:“这些野树怎么没砍掉?”
工人说:“这风水的讲究就是背后得有靠着的,不然会漏。”
至于漏什么,他也没说完整。
叶纯霏感觉自己像个傀儡,叶母拉她一下,她动一下。
乡下的树好像不过冬一样,竟然到处都是绿叶。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里是最后一站,把奶奶的骨灰埋好之后,他们回到奶奶的老房子里收拾她的东西。
这个地方叶纯霏来过了几次夏天,屋里的摆设这么久了还是没变。
大伯母说以后可能都不怎么会回这里了,随便带几张老太太的相片回去做纪念就好了。
大伯和叶父没啃声,叶母带着叶纯霏把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至于表哥,还在大伯的车上说有点困想补个觉,就没进屋。
老太太的卧室很小,最大的家具就是那张床,衣柜在墙角,里面也没几件衣服。
床上的被褥什么的早就被老太太收起来放好了,叶母从柜子里翻出几张比较大的床单,将屋子里的大件全都盖住。
“妈妈,我们以后还会来这吗?”
“应该不会了,扫墓基本就是烧完纸钱就走。”
“哦。”
“你要是想来的话,我们也可以来这里过暑假,这边夏天还是挺凉快的,空气又好,又没什么人和车,环境也不错。”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明年就高考了,然后出去念大学估计也没什么机会。”
“是啊,再过一年你就要离开我们自己生活了。”
“也不一定,万一我在京市念大学呢?如果就念京大的话,每天还是可以回家。”
“也可以啊!你想念京大啊?”
想吗?她不知道,她念京大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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