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臣烦的焦头烂额,罚也罚过,骂也骂过,可这些老顽固这次硬是不肯退让,元帝都觉得奇了怪了,平日里怎么没觉得这些言官如此硬气?
宋端年少连中两元,才智本身就是超群,他若是算计一个人,便会从头到尾都给筹谋到了。
这一开始的那些婴儿可不是随意找来的,个个都是世家大官家的男婴,有些竟然是头孙嫡子,能不让人气愤吗?
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何况这些年受汪全的气也是时候报复回去了,如此好的时机,不可能放过,再者,他们心里头也是真的难过,本该是家族里头捧着的人物,惨死内宫阉人手中。
元帝焦头烂额的,只得赶忙将汪全送出宫去,监军的职位也给扯了,直接让他随军,战败了便不许回来,明面上元帝是惩处了汪全,可实际上还是舍不得他死,毕竟培养下一个汪全也是需要花费时间精力的。
权术里边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元帝对宋端还是不够信任,如若不然,早就也将东厂提督这个职位一并给了他。
元帝荒淫无道,可对权利的把控还是死死地,锦衣卫和东西两厂都是他亲自提拔的,若真的让他看见有反的迹象,立马就能将权利收回来。
内侍手里没有军权,他们可以权倾朝野,但是倾覆不了这个国家。
锦衣卫就更不用防备了,一群只能待在暗处的人,何惧之有?
元帝担心的只有藩王和将军。
这日下了早朝,元帝便将宋端宣到跟前,有些话不点明不行,揣着明白装糊涂。
元帝打量着宋端,不可否认当年重用他,除了看中他身上的狠劲,还因为他这张好看的容貌,赏心悦目。
十几年了,宋端好像也没多大变化,可他已经是老了。
宋端跪在地面上,一声不吭的,只等着高座上的人发声。
计量时辰的香都快燃尽,元帝才不慌不忙道:“宋端,朕知道你想让汪全死。”
☆、15威风
宋端从金銮殿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傍晚的温度凉凉的,他竟然也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宋端一双好看的凤眸尾处,吊着微微的笑意,冷然如霜,笑容里是深深的嘲讽。
他望着远处,食指挫着拇指,回想起方才元帝说的一席话。
不愧是在皇位上坐了许多年的人,真是不能小看,可他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手的人。
对东厂,他势在必得。
文苑宫中,刘晋小心谨慎的伺候着,督主自回来脸色就不太好,面前的这位今儿的心情明显就不怎么样。
宋端问:“汪全是不是有一个义子?”
刘晋略想了想,“确实有,这人如今担掌刑一职,在那边的地位仅次于汪全。”
宋端漫不经心的敲打着书桌,淡淡道:“本督若没记错,他这个义子同他的感情甚笃。”
刘晋一时摸不清楚督主内心所想,不过他对汪全的义子汪远山那是恨得牙痒痒,狗仗人势的东西。
“是,这汪远山打小就跟在汪全身边,这汪全平日里随不近人情,但对这个义子倒是极好的。”
宋端点点头,沉吟半晌,“你知会两个人去汪远山面前,就说汪全此次去阿蛮城是有去无回,皇上也有意撤销东厂,至于还该说什么不用本督教你。”
刘晋这才领会,心下一惊,“督主,奴才立马去办。”
“做的自然些。”
汪远山不是汪全,他那个人好大喜功,除了皇上和汪全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整日在皇宫里招摇不已,汪全这些年也替他收拾过好些烂摊子,奈何他就是不长记性。
宋端有时都觉着奇怪,汪全那样的人何至于要培养这样一个废物?
刘晋这下也猜出了督主所想,这是怂恿汪远山造反?
他抬头,支支吾吾的,“督主,奴才还有一言要讲。”
“说吧。”
“奴才听闻这汪远山是汪全的亲儿子。”
宋端轻笑,“他一个太监哪来的儿子?你什么时候也听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话了?”
刘晋继续说道:“这汪远山是汪全尚未进宫时生下的儿子,当年汪全家贫,都揭不开锅了,没办法才在民间私自阉割进了宫,他自个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这汪远山小小年纪也在外边也犯了事,索性自作主张也把自己给阉了。”
宋端挑眉,从前倒没有听说过这些,“你是从何而知?”
刘晋挠头,“这宫里头的多数太监都是知晓的,汪远山自己嘴漏传出来的,督主忙,没听说过也在理。”
刘晋总是觉得督主和他们是不太一样的,即便都是太监,可那做人的底气风韵总是不同,他听说,督主从前也是进士,虽不知督主怎么做了让人不耻的太监,可刘晋也替督主觉着可惜。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天生就不是他们能触及的。
宋端自己也没有发现,多数时候他是很不愿意同这些个太监为伍,不愿意去关心他们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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