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柔没多想见姜人海。
不是潇洒说分手高兴死了。两年了,为什么现在却又出现?
不知他哪来的缠劲,号码拉入黑名单后,又换新号码打。第六次铃声响起后,路柔的气,就淡了。
姜人海:“见一面,说个话。”
他说好歹我帮你打了一年的热水。
路柔就叹气,问:“还是那家奶茶店?”
那时放了学,要回家,姜人海便拽她书包拎进这家店,点两杯奶茶,坐在最靠墙处,强制她陪他半小时,才回去。
并没什么话,多数与他沉默。
她写作业。他便把头侧趴到胳膊上,看她写作业。
看了一年。
想了想,路柔还是精修了自己。
一个艳丽不俗的妆,勾了眼线,浅色吊带一排纽扣,露了肚脐,一身招摇。倒不是去讨姜人海欢心,是见熟人总不能邋里邋遢去。路柔在意形象,对那几年他叫她“土妞”的事,心底不少抵触,想撑个面子。
走前,她看到江漫的卧室关紧了。
做了饭,他没来吃,菜还在桌上。
路柔慢慢箍紧了包带子,把眼深下去。
她站在原地,自悔刚刚真的太鲁莽了。
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洁癖、自律、厌恶被人碰。你偏偏去踩他底线,仗着他点你额头那点不一样就飘了。你总这样,给根杆,就往上爬。
活该被冷漠。
——
姜人海要了杯橘子汁,她是牛奶。
两年后,除了个子长了,脸颊轮廓更明了外,他没多的变化,还是浮花浪蕊那面孔,嘴角笑起来玩世不恭。
他说她变化太大。
“这身,不像你。”
路柔:“我穿露点怎么了?”
他比了比她额头:“以前跑四百米,橡皮筋都断了,你的刘海厚到纹丝不动。”
她打下他的手:“你要还我什么东西?”
一段沉默。
路柔静静吮一口牛奶入喉,放下,挑了眼:“你骗我?”
还是沉默。
她拿起杯:“我走了。”
“路柔。”
他没抽烟,但他的声音里有烟后的惆怅:“我们高中那段,算恋爱不?”
“哪里算?”
姜人海笑了一声:“又不要你男人。”
桌下,路柔轻踢了他一脚:“姜人海,你没跟那女的在一起?”
谁?
就你在学校亭子里抱着亲那个。
姜人海抿唇,什么也不说了,晃了晃橘子水。
路柔润润喉,便侧了身,掏出包里作业,明天要交。
又像以前那样。
她写作业,他就看她写作业。
看着看着,会觉得她垂下的睫毛特别好看。
姜人海把下巴放在桌上,伸出手指,横着碰了下她的右睫毛。
路柔瞪他:“干吗?”
指尖发痒,纤维的细腻扫着他。
姜人海的嗓子很干:“你也亲了我,看也没跟我在一起。”
我又跟你没感情。
他问:那怎么样才能有感情?
——
晚九点。
江漫翻开《长安客》,看了几页,没有一个字吸收进去。
他双指轻压眉间,还是把书放回原处。坐在椅上,静默地看向一排排书封,无心阅读。
江漫知道他现在,不太对劲。
这是种又烦、又奇妙的情绪,像一团线,他扯不开,所以越扯越乱,越燥。
六岁那年,江漫陪奶奶回乡探亲,小孩脸还没长熟,睫长,乖巧,坐在大门前板凳上,捧着脸等夕阳,被误作女孩骗到山林里。后来,发了两天烧病才好,从此对肉体亲密有了阴影。十多年,他愈合很多,但养了习惯,下意识抵触人的靠近。
他又独自惯了,情欲很淡,这是第一次被女人这样地抱。
双臂绞着,有点窒息,他呼吸难受。
可江漫没推开,反而在慢慢接纳她的桎梏和触感,甚至,有捏一捏那段脊背的念头。
烦。
江漫正被磨变,这种变是新事物用温水煮蛙般让他在舒适中煎熬。
他无法接受这种变化,他害怕新东西,他害怕这种不受掌控的知觉,他有预感会毁了他坚持多年的自律节制,他要掐掉这种不该有的迷乱。
当初就不该让她来,赶紧让她走。
这想法一下让他舒坦极了。江漫站起身,仿佛找到了解法。
还庆幸,他在迷途知返。
又抽出一本书,翻了两页,字还是没进去,他一直在想:刚刚为什么把手放下了?
分针走了一圈后,江漫得出来了:猫会发春,人会叫床。他归根是人,有无法根除的荷尔蒙,之所以冲动,因为人性需要。
不然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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