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
他的确想亲她,却极力克制了。说完立即退了好几步,拉开一米多的距离。
又说:“对不起。”意思是冒犯了。
他腿侧的双手还在颤抖,为刚刚车子带走她生命的那一小点可能性后怕到了极点。深呼吸平静后,他看向她,才发现她的脸色有着微微变化,似在变冷。
他往下看,看到了她的手,就问:“手镯怎么没戴?”
“你想我戴吗?”
他默了下,盯着她的眼问:你想戴吗?
她笑:“你想,我就戴。”
他没看出那笑里的些些冷意,只说:“随你的心就好。”
隔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递过去。一盒感冒药。他说听她上次声音有点不舒服。
她深深看着他,有点惊讶他这么细心,只有他察觉到了她身体这么微小的异样。不是不结?
她没接。路柔从包里找了烟盒,抽出一根,夹在唇间:“何必关心我?你哥又威胁你了?”
还她一般,他淡淡地也这样问:“你希望我被威胁吗?”
看他一眼,路柔拨开打火机,火星亮起,点燃烟后,烟草味醒脑。在车流声中,她听他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
“我觉得,我们好像不太合适,你想要的太急了,但我还不想到那一步。我还忘不了宋轻轻。”这话,他早已预想了很久。
她慢慢看向他,神色不明。
他把眼神放到地上,“要不就到这吧。”
她懂他的意思:“这算分手吗?”
“算吧。”
“拉黑联系,以后都不见面了?”
他犹豫:“嗯。”
路柔慵懒地靠在墙上,吐了一口烟:“诶,你怎么又不叫我老女人了?”
“…你不是不喜欢?”
她看着他,嘴松弛地咧着,像笑,又有点清冷。
*
这两个月,跟他见面,一共就八-九次。
但怎么渐渐发现不对劲的呢?她想。
大概是咖啡店那次之后吧。
起初并不觉得。以为这么荒唐,江漫会做吗?他不是不回来了吗?本来她从不往这儿想的。
第一次见,他有江漫的影子,可他的性格、穿着等使她忽略了其他,也没仔细看,就没觉得奇怪。
但戴口罩太像江漫,第二次她怀疑了,结果却真是林玄榆,一时感慨世上相似的人真是稀少,亲眼所见,信了奇迹,才打消了质疑。
就算痛经那天,从林玄榆的照顾中分解出了江漫的感觉,但当时神智不清,也就没往心里去。
总在黑夜里,每次都戴口罩、帽子,看不见五官,气味也变了,还有了耳洞,声音腔调也变了,穿衣也是另一种风格,影响了气质,除了身高体型,谁敢说这是江漫?
但疑心再起,是因他太想把自己藏住,反是欲盖弥彰。
咖啡店那天后,每次见面,他总挑夜晚少灯的地方,穿得严实,她一看他,他就低头不让她看,眼睛极少让她看到,肩跟肩的距离拉远,肌肤接触也只有几秒,话也减少了,似害怕靠太近、说太多,让她感觉出什么。
也从不叫老女人。
性格也让她疑心。他不再是林玄榆头两次相见时那种幼稚的傲娇了,多了清冷的温雅。林玄榆怎么可能会跟她说对不起。
但她还可以相信是因为他感冒了,他害臊了,他对她有意思所以性格变了。
直到压马路那晚,她碰到了他的手指。
弹古筝的人,左手虽然戴义甲,但还是直接用食指、中指、四指这叁个指肚去按弦,所以,这叁指指肚会有明显的块状茧。所以,她愣住了。
真相,却从不是感觉怎样,就是怎样。
受第二次乌龙的影响,她不敢轻易与他摊牌,怕又感觉错误,却也不急了,慢慢周旋着。
问他怎么又是帽子口罩,问他怎么总是晚上约,都看不清你是谁,话里有话问他该不会是间谍吧?他却总有理由应付。
路柔的烟吸到了半截,沉默着,双眼放空,还陷在她的思绪中。
她更愿相信他是林玄榆。
因为一感觉不对劲儿,她却总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多次都是沉默。因为害怕吗?害怕他真是江漫。
可她为什么要怕?
就像刚刚车子擦来,他一下保护她而担心的样子,那急促的粗息,颤抖的身体,声音里的安全感,胸膛紧紧围着她,仿佛说有我,别怕。让她热了一下。这是吊桥效应吗?她怕这个吗?
讲不清。
受母亲的影响,想到可以故意提出结婚,钓他,她没多少耐心了。他要是说好,她敢几乎确定就是江漫。这不就是他的目的?
可他却拒绝了。
他到底是谁?
本来,刚刚他靠得太近,才让她熟悉起了这双眼晴。这双像江漫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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