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吴冕然把“如果”后面的话说出来,卢耀光讥俏地狂笑出声,他咯咯咯大笑了十几声,然后他把通话器朝吴冕然的脸上砸来,手掌重重敲向了玻璃窗,他不停大吼:“你配吗?你配吗?你配吗?!”
他一声比一声吼得更歇斯底里,就像一个彻底癫狂了的精神病病人。
后面上来了两个狱警也没有压住他,紧接着,监狱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吴冕然这边也很快有工作人员来请他出去。
吴冕然的克制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
他说他的,卢耀光在做卢耀光的。
他做他的吴冕然,卢耀光在做卢耀光的卢耀光。
你是你的你,世界还是世界的世界,他们各自保留着自己的特性、属性、以及命运。
就像吴冕然和赵伟铭,再纯真羞涩的爱意,也没有让他们相互改变对方。
吴冕然跟着狱警大步出了门,等到了停车的地方才停下来,朝还在响着尖锐报警声的地方看去,面色肃穆。
今天跟过来的律师站在他的身边,这位打过众多官司,见过形形色色人群的律师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在一个人把全世界都当敌人的时候,是没有分辨善恶的能力的,尤其您,您……”
尤其他还是即得利益者,是那个卢耀光认为侵占了自己利益的坏人、反派,吴冕然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朝这位分辨能力不错也愿意说实话的律师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后,道:“我有我的天真和坚持,我再试试。”
接下来他还是要再来一次,根据情况,只要卢耀光没真疯,他还会来无数次,直到卢耀光接受或者彻底受不了。
律师还会跟着来,所以还是得跟律师说清楚。
“何必呢?”律师一听,明显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回复,他愣了一下,然后不忍道了一句:“他仗着疯,会把所有的恶意都倾倒给你的。”
这是好日子过久了,来找活罪受吗?
他的话让吴冕然思考了一下,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卢耀光会把所有的恶意都倒给他这个自动送上门的。
“我来尝尝。”说到这,吴冕然自嘲一笑,跟律师道:“我生活虽然小有波折,但这小三十年,富贵于我,都算得上唾手即得,谭滨已经这样了,我再这样,我们俩可以说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了,这对于我们俩的以后不算是个什么好处,我还是做我自己吧。”
面对恶意,本来就是他所学的专业所从事的几个工作会天天面对的事情,他是有规避的条件,但对万事失去真实的接触,对万物失去感受他们处境的同理心,那从来都不是吴冕然想成为的人,想走的路。
和当初因为同情赵伟铭,他选择了陪同那个脆弱的人前去海外就学的吴冕然的初衷一样,他吴冕然还是那个可以为了自己的情感、情绪和坚持去勇敢奔赴前路的人,哪怕事与愿违,哪怕他接触的那个人不认为他好,哪怕他伤痕累累最终还是需要找个地方去疗伤,他还是会去选择走这一趟。
这就是他的人生、他的生命呐。
婴儿心态就是我索取的外面必须有回应,要不我就哭闹,而在现实社会里,成年人所处的环境,付出有回报都很艰难,大家处在一个时时都需要平衡取舍的群体里,基本上人们不是在争斗就是在斗争,如果一个成年人与婴儿向母亲索取一样,向这个社会索求回应,无非就是把自己最虚弱的地方打开给敌人攻击一样危险又孱弱。
但就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明白了也很做到,克制住这种作为动物本能的生理和心理双层面上的需求。
哪怕吴冕然作为动物行为学的博士,他的下意识也会被本能驱使掌控,做出最符合原始情绪的行为。
但好在这一年他经历的多,生活一年经历的冲突比过去的十年还多,调用认知和所学安抚自己的速度也熟能生巧,快得很——这就不得不感谢他的谭姓男朋友了,他男朋友在外面的四十天,吴冕然到了每个情绪崩溃的边沿就立马抄起书为自己的情绪作注释,都把书在身上用活了。
一个成年人成熟的心态并不会使人有多出众,但成熟的心态,能接纳所有发生的不管是好还是坏的结果,然后大步往前走,不会把途中所经过的一切碰到的所有东西都扛在肩上,负重前行。
所以同行的律师把吴冕然在车上的安静当成了闷闷不乐,但等吴冕然下了车,跟帮他开车门迎他下车的谭滨灿然一笑,那明亮笑容里的只有浓郁的开心,没有丝毫的阴霾,律师被这个笑容惊得心跳了一跳,站在车的另一边愣住了。
谭滨这边接来他公司的爱人去吃饭,牵上人的手后,他朝车另一边扫了一眼,在律师连忙转过脸的动作中,他眼睛里的冷意一闪,视线再回到吴冕然的脸上,就变成了温和,他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吴冕然耸肩,“跟你预料的差不多,要不是隔着玻璃,他的口水能吐我一身。”
谭滨被他说笑了,笑道:“那还要去?”
“去的。”吴冕然解释,“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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