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坐了一天的马车,总算到州府了,知州姓姜,是恩荫出仕,听说乃望族出身。余榕这次送的乃是她绣的一卷祈福字体,字乃是吴襄写的,绣上去都是余榕绣的,再加上送了松鹤延年的一副大的玉做的盆景。
这个东西看上去很好,买的却不贵,吴襄淘了半天才淘了这个。
姜家规矩很大,余榕刚被仆人进了二门,就有轿子来接着。且随行的妈妈还能说起吴襄的事迹,这就很不容易了。秋桐几个算是跟了她这么久的,拿出去还是逊色许多,所以人还是得来见见大场面。
敬天也成熟了许多,跟余榕一起下轿的时候还扶着余榕,余榕跟随着几个管事妈妈打扮的女人们一起进去。姜夫人是五品诰命,也五十来岁了,穿着一身黄褐色的圆领衫子,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穿着。她的脸有点方,看上去微微有些严肃。
余榕还未跪下去就被拉起来了,姜夫人笑道:“你有了身子,拘泥于那个做什么。”
姜夫人见她这样年轻就已经是七品敕命了,不禁有几分惊讶,可一想吴襄不过一介寒门出身,倒也没什么。只是她这个年纪了,心里一套,表面一套,余榕也不大看的出来。她被安排坐在下首第三个,旁边坐着的妇人都是上了年纪的。
“妹妹,你也是头次来吗?”坐余榕身边的女人问道,她长的比较胖,一幅敦实的样子。
余榕笑着点头:“是啊,我家夫君是神女县县令,不知姐姐家是?”
那女人连忙道:“俺家那个是凯里县县令,俺们前几天就到了,在这里都住了好几天了。知州大人家的吃食可好吃了……”这个妇人还举起大拇指。
余榕难得碰到这么淳朴的人,只笑着附和。
那妇人见余榕这样客气,又苦恼道:“妹妹别喊俺什么太爷夫人,俺家那口子姓王,俺们家是从瓠子口过来赴任的。”
来之前余榕也做过功课, 吴襄专门说了周边县市的任职情况, 其中这位凯里县令以六十花甲之龄中了同进士, 他家也没什么门路,便被分配到凯里这样的地方。因为凯里县比神女县还穷, 凯里县无甚特产, 也是苗人不少, 而王县令全部放任自由。吴襄对此也没啥办法,他只能管好自己, 也管不了别人, 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做了官, 肯定要做点实事, 哪能就干拿俸禄不办事?
可这位王夫人看上去宽厚可爱,余榕也不会端着自己,“是,那我就叫您王夫人了。”
王夫人这才自在了一些。姜夫人开宴后,余榕她们这些下官夫人吃酒, 王夫人就是刘姥姥似的人物,说话很朴实, 也引人发笑。就连姜夫人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笑了好多。
“说实话, 妹子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翠瓜……”王夫人像猪八戒吃西瓜那样埋头猛吃。
姜夫人指着她笑的肚皮都疼了。
余榕也在一旁笑着,其他的县令或者长官夫人也笑的开心,像余榕这样的县令夫人比比皆是,吴襄又是寒门出身,没几个人愿意理余榕。大部分人都凑到姜夫人身边讨好, 姜夫人的儿媳妇一直安排人给众人斟茶倒酒好不热闹。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们谈的都是孩子,衣裳,首饰。姜夫人就跟余榕道:“我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了,怎么生的这么俊啊?”姜夫人把敬天搂在怀里,一幅很亲热的样子。
“不像我,像他爹。”余榕眨眨眼。
姜夫人失笑,余氏倒是实在,余氏长的不过中人之姿,胜在气质平和。可她怀里的这个娃娃,不过才三岁,就生的唇红齿白,可想而知他爹是怎么样一个出众的人了?只可惜吴襄已经娶妻,若不然,她的长女最近和离归宗,嫁这种寒门子弟最好了。
吃完酒,因为离看戏还有一段时间,姜夫人毕竟年纪不轻了。便让她儿媳妇姜四奶奶来招呼女眷们去花厅暂时休息,余榕让秋桐抱着敬天,见他今天表现好,便用帕子擦了擦他的额头。这是母子俩表达亲近的方式,敬天要过来余榕抱,余榕身上插着朱钗,又怕弄散,只得哄着他:“等晚上娘抱着你睡。”
现在敬天大了,余榕基本会让张妈守夜看着敬天,让他一个人睡。可敬天很黏母亲,要不是爹爹哄敬天说小男子汉都要自己睡觉,恐怕敬天肯定是不会离开余榕的。
现在一听说余榕要抱着他睡,他捂嘴乐的很:“娘,我保证不会踢到你的肚子的。”
花厅出来一女子,一袭火红色的长裙,映衬出明艳的面容,她一个个安排众位夫人落座。轮到余榕的时候,她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可否让我抱抱这个孩子?”敬天听了却只往余榕这里靠拢,生怕这个女人是什么拍花子的。方才姜夫人也不过就是拉了拉敬天,倒是没说要抱。余榕奇怪,王夫人小声道:“这是姜夫人的长女。”
余榕承她的情,但却没同意,“他如今年纪越发大了,便执拗起来,硬是要装大人,我也无法。您又穿的新衣服,快别脏了衣服。”
姜小姐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热情,随即又恢复常态。
余榕淡然坐下。可晚上的戏没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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