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伺候的是露竹怀兮,姜棠是三等丫鬟,就做些打扫洗衣的活计。
二等三等丫鬟还要守夜,两人一组,四日轮一次。
今天不该姜棠守夜,一会儿等亥时到了陆锦瑶顾见舟睡下她就能回去了。
今天是四月初六,离月中发月银还有不到十天。
原身的银子都拿来买胭脂水粉漂亮衣裳了,姜棠美滋滋地想,等月钱下来,她就先弄个小炉子,再慢慢攒些食材,日子总不会太差。
五钱月银,虽然比不上一等二等丫鬟,但在这个一斤米十几文的时代,五钱银子可不算少。
卖身契轻易消不掉。做丫鬟,虽然是下人,但把丫鬟当成职业,每日定时定点上班下班,又有高薪加打赏,朝阳宿舍,安安稳稳混到退休,肯定能攒下不少钱。
姜棠微低着头神游天外,过来给陆锦瑶送点心的露竹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露竹也是陆锦瑶的陪嫁。
四个陪嫁丫鬟,怀兮伶俐能干,白薇机灵机敏,唯独姜棠是陈氏费心找来准备给顾见舟做妾的。
这点她们四人心知肚明。
露竹觉得,若是真有一日姜棠被抬妾,那也是宴几堂的半个主子,现在不能轻易得罪了去。
只是姜棠的行事做派令人不齿,大娘子抬举是抬举,若是她自己上赶着勾引,那是背主求荣的事。
只是就算不喜欢姜棠,露竹还是得承认,眼前这个人美的过分。
肤如凝脂,比杏花还要白,平时也做粗活,可皮肤细腻,恍若牛乳一般。一双翦瞳长着钩子,鼻尖小巧,口若含丹,头发乌黑茂密。哪怕穿着下人的衣裳,哪怕她就只是簪了根银钗,可在这夜里,比天上的月辉还要夺目几分。
本来姜棠就自命不凡,如今大娘子有孕她怕是要变本加厉了。
怀胎十月,宴几堂没有姨娘,难道真要把姜棠送上四爷的床吗。
姜棠可不知露竹都想了什么,只是露竹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太久,想忽视都难,她抬起头,见露竹还盯着她,问道:“露竹姐姐?”
露竹晃过神,道:“马上就亥时了,今天不该你守夜,早些回去,这儿有我呢。”
不管大娘子怎么想,现在还是让姜棠少出现在四爷眼皮子底下为妙。
伺候又不缺姜棠一个。
姜棠眼睛一亮,这还能早退!
“谢谢露竹姐姐!”
姜棠福了福礼,心想这可不要太自在,欢欢喜喜就退下了。
露竹:“……”
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她摇了摇头,掀开帘子一角,端着盘子弯腰进屋。
屋内,烛光晃动。
陆锦瑶捧着温水慢慢喝着,她打扮得简单,雪青色绣着玉兰花的袄裙,发髻上就攒了根玉簪,早春夜凉,外面披了件短坎肩。
明艳大方的打扮,眉间因有孕多了两分柔色蜜意。
一旁顾见舟眼睛发亮,赶紧站起身把点心接过来,“快看看想吃什么,有芙蓉糕、牛乳糕、桂花糕……我刚才问了大夫,说绿豆性凉,咱们就先不吃绿豆糕了。”
顾见舟拿起一块就要喂,陆锦瑶把茶杯放下,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陆锦瑶就是因为近来食欲不振,才请大夫来诊脉,她十六岁嫁给顾见舟,进门两年一直未有身孕,谁知道突然就有了。
高兴是高兴,可头胎终究是忐忑。
顾见舟当即站起来,“五香居现在应该开着,想吃什么我去买。”
陆锦瑶拽住他的袖子,“晚膳也用过了,现在不饿,你陪我说说话。”
露竹低下头,悄悄退了出去。
等人出去,顾见舟握住陆锦瑶的手,“你别担心,明日我就去请大夫,隔三日诊一次脉,以后想吃什么就和我说,若是宴几堂的月例不够,我这儿有钱……”
说着说着,顾见舟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儿也没什么钱。”
除了必要花销,家里铺子田产庄子,都是陆锦瑶管着。
陆锦瑶没忍住笑出声,“我知道,定不会苦着自己,就是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顾见舟拉着陆锦瑶的手坐下,“你我之间,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陆锦瑶道:“年初母亲生病,上个月才好利索,虽说大好,但大夫说还得静养。现在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了大嫂,我和二嫂三嫂从旁协助。如今我有孕,按理说应该好好养胎,但……”
顾见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永宁侯府二爷三爷都是庶子,日后不出意外,侯府的爵位该由大爷继承。
顾见舟是天盛二十一年的进士,在翰林院上职,为官不过两年。
府里的下人又是看菜下碟的,若不争一争,日子也不好过。
管家的事分给她的很少,但在府中,总归是有几分威严。
陆锦瑶不想把这事给丢下。
孩子才一个月,临生产还有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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