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怕是吃不到一起了。
姜棠记得赵大娘一直都在宴几堂干活,她问:“兴许吧,大娘,五公子是何时进军营的。”
赵大娘回想了一番,“忘了是十一岁还是十二岁,这都好几个年头了。”
都这么久了。
春台一边哭一边给顾见山上药,“公子,您上午不是好好的吗。”
明朝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顾见山烦不胜烦,忍无可忍道:“闭嘴。”
顾见山:“快点上药,不行我自己来。”
顾见山身上有几处伤看着触目惊心,一道胸口,伤口三指宽。
一道右手手臂,一处左腿,还有一处下腹,伤口还未愈合,上药的时候还在往外渗血。
其他的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朝接过春台的活,把上好药的伤口用纱布缠好,“公子,太医说伤要静养,尤其手臂那处。”
他就煎个药的功夫,就出了这种事。
顾见山看了眼右手,伤在小臂,当初能看见骨头,现在伤口在愈合,可是右手拿不动东西了。
是该静养,他差点死在假山那儿。
可母亲病重,他既然回来了,不去看于理不合。
春台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一幅天要塌了的模样。
顾见山:“姜棠去找你的。”
春台点了点头。
顾见山道:“这事不能有第五个人知道。”
他连永宁侯都没说,外人只以为他奉令回京,他右手受伤,太医说兴许以后拿不动枪了,胸口那处伤虽然没伤及肺腑,但当初失血过多。
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顾见山怀疑军中有内鬼。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还被姜棠看见了。
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被她扶着,还有坐在假山后面喘着气,站起来都费劲……这些样子,都被她看见了。
顾见山抬起左手按了按眉心,“没什么大事,在西北受了点伤,怕夫人担心,就没往外说。回来这一路上,没遇见别人吧。”
春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姜棠姑娘那边……”
顾见山:“她不会往外说。”
幸好当时没慌慌张张地大喊大叫,不然他的心思全白费了。
其实姜棠也不是那样的人,当时被张管事拖到假山后面,被他救了不也没有吓得大喊大叫,说起来,他们二人和假山当真有缘分。
明朝把染血的纱布收好,又把煎好的药拿了进来,煎药的时候得去后院,不然两个婆子会看见。
春台吸吸鼻子,“早知道小的就和公子一起去西北了。”
顾见山动了动手腕,“我又没死,伤又不是好不了了,你这样,还以为给我奔丧呢。”
春台朝着自己脸就是两巴掌,“呸呸呸,公子别说丧气话。”
顾见山目光在右手手腕上停了一会儿,大夫说他伤在腕骨,以后这只手可能都动不得。
不是动了会疼,而是拿不动枪和剑。
以前无往不利的枪法以后只能拖他后腿,没了这只手,他靠什么上战场。
圣上让他静养,先把伤养好再说。
刚醒来的时候他和春台一样,后来觉得,只是手腕不能动,命还在。
手废了不代表他人也废了。
那时,他还梦见了母亲和姜棠。
梦见小时候的一些事,梦见姜棠喊他的名字,让他醒醒。
他能走能动,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又怎能自暴自弃。
还有姜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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