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停顿下来,不好意思地朝陆锦瑶看了一眼。
做丫鬟的,无论本事再大,只要犯了一点错,那就无药可救了。
尤其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
韩氏慢条斯理道:“一问才知道,姜棠去当铺当首饰,当了二百多两银子。她一个二等丫鬟,每月月银一两银子,那些钱够姜棠不吃不喝干二十年了,她哪儿来的贵重首饰。”
多体面的活计,有些人就是贪心不足,一两银子的月例还嫌不够,还要去偷主子的首饰。
郑氏皱了皱眉,陆锦瑶开口道:“大嫂,你这管的未必有些宽了。主子们赏的首饰,丫鬟们戴着不合规矩,都是去当铺换银子。”
只能说什么样的人,心里就会想什么东西。
当铺又不是只能当东西。
韩氏还没说完呢,“金银首饰,有点也不奇怪,但我在当铺里看见了一套珍珠镀金的头面,这套首饰不是弟妹你的吧,我记着是母亲的。不管她是怎么得来的,但手脚不干净的丫鬟,我们侯府绝对留不得。我管家,不仅要管府上人的吃穿用度,也得管丫鬟小厮。这人虽是你宴几堂的,但对侯府不利,我也绝不能姑息。”
这套头面韩氏曾见过一次,毕竟她嫁进来也有十年了。
她婆婆的首饰多,头面就十几套,这还不算家中两个妹妹出嫁陪嫁的首饰。
韩氏没从郑氏这儿拿过,陆锦瑶也没有,她自信,婆婆绝对不会把这么贵重的首饰赏给一个丫鬟。
韩氏让丫鬟把头面拿来,匣子一打开,漂亮的十几件首饰就露在人们眼前。
的确好看,珠光宝气。
这是韩氏花一百九十两银子赎回来的。
郑氏一直没说话,陆锦瑶道:“大嫂说的这套的确不是我的。”
韩氏刚要点头,就听一旁的婆婆道:“是我给姜棠的。”
韩氏:“?”
郑氏记得这套头面,是因为当时她病重,几个儿媳妇没一个人亲自照顾,只让丫鬟喂饭喂药,她吃不下,是姜棠衣不解带,喂她喝药吃饭,哄她逗她,跟央小孩子一样央着,病情才慢慢好转。
她身体痊愈确实因为顾见山回来,但病情缓和同姜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没有姜棠,兴许她等不到儿子。
想给姜棠银子,但没哪个主子一下赏给丫鬟一百两二百两的。
所以才选了一套头面。
郑氏记得这套头面她戴的次数不多,适合姜棠这么年轻好看的姑娘,而且头面也值些钱,所以才做主赏了她。
贵重的首饰丫鬟戴不出去,更不论这种了,郑氏也没想过姜棠能戴几次。
这套首饰要么留着,要么卖了用钱。
她给姜棠是因为自己感激,后头姜棠愿意怎么处置这套首饰就和她没什么干系了。想卖就卖,想留就留。
总不能把首饰赏人了,还要求人留着供着。
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
况且这套头面在郑氏眼里并不值钱。
姜棠把首饰卖了在她的意料之中。
唯一出乎人意料的是人竟然被韩氏看见了。
这样的首饰郑氏从没给过其他几个儿媳妇,韩氏性子上有点小家子气,估计又得胡思乱想。
韩氏这回可谓是目瞪口呆,摇着头不可置信道:“母亲赏她的……可她竟然给卖了。”
陆锦瑶:“大嫂,母亲赏给姜棠,姜棠自是感激不尽,所以宴几堂做什么好吃的都会往正院送一份。还有,大嫂也不问问因何赏的。”
不管是陆锦瑶想到的还是她没想到的,只要是新鲜的,她吃过的,郑氏必然吃过。
真要拿着一件卖出去的首饰给人定罪,那才叫让人笑掉了大牙。
韩氏并不傻,转而就想到郑氏病重那次。
可丫鬟不就做这些的,事事都要主子亲历亲为,那要丫鬟还有什么用。
郑氏按了按眉心,“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误会一场。”
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责罚韩氏,那也不可能。
郑氏都这么说了,谁还敢说别的话。
韩氏脸色不太好,她是真没想过婆婆能把首饰赏给姜棠。
“儿媳还有一事要说,也事关姜棠。我知道弟妹喜欢这个丫鬟,但是,也惯的忒无法无天了,这套头面我拿一百九十两赎回来的,还有其他的首饰。这么多的银子,让其他丫鬟见了该怎么想,还有做丫鬟的,进门之后并未向我行礼……”
郑氏一直觉得长媳小家子气,一场误会是落不下面子,但说一声错怪了,那也就没事了。
非要抓错立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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