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是小孩子发脾气时找的无理取闹的借口。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铃铛又响又吵,我不喜欢月亮,也不喜欢铃铛。”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因为宴会上受到了委屈,是疼得太厉害了,才会这般哭闹不休。
只有她的大哥,在她拆完头发,两眼肿得和桃子似的时,递给了她一把钥匙和一把小锁:“拿好。”
她听到她大哥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应该是因为急匆匆地去取了锁和钥匙。
“如果真的不喜欢铃铛———”她的大哥将被拆下来的、放在桌上的那对金铃放到她的另一只手里,语气温柔,“那就锁起来吧。”
泪眼朦胧的时候,她觉得手里的金铃就像两个小小的月亮,又圆又吵。
给她锁和钥匙的大哥,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打开了自己的匣子———满满一匣金铃,因为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将那对金铃放进去,只觉得更吵了。
这对长命百岁的金铃,怎么会这么吵呢?铃铛上的水渍,怎么擦不干净呢?
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帮她隔绝了声音。
她锁住了那匣月亮。
钥匙被她丢到了后院的池塘里,搅碎了池水中的月光。
那个夜晚的最后,她趴在她二哥怀里,问他:“二哥白日说的话还作数吗?”
“作数。”
“那就好。”她看着月色之下的池水,池塘的月亮依然虚幻又漂亮,“二哥,我要不乖了。”
……
多年之后,人人都知道郑氏嫡支的幺女郑清漪十分受宠,是燕京的小霸王。
她不喜欢月亮,最讨厌铃铛。
她活得肆意潇洒,想学文就学文,想学武就学武,郑氏人人宠着她,人人依着她,养得她天真娇纵,仿佛永远不知愁为何物。
与她交好的贵女都知道她的喜好,所以从来没人邀她赏月,也没人在她面前佩铃铛———
除了顺柔公主燕轻歌。
她们俩在当年出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赏花宴上,当时的郑清漪独自一人,走到了一片梨花林。
梨花纷纷扬扬,满地如同落雪,树下有一个体态消瘦的女子,衣着简单,身上也没有什么饰品,除了腰间挂着一只荷包,荷包旁缀着一颗金铃。
风吹过的时候,铃铛声清脆,直教郑清漪皱眉。
树下的女子好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望她。
郑清漪看清了她的脸。
她从没见过这个女子,但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这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促使她压下了不高兴:“你是谁?”
她听到那个女子回答她:“燕轻歌。”
郑清漪僵住了,她的目光落在燕轻歌脸上,一寸寸近乎结冰:
“原来……原来那个公主……是你啊……”
她面前的燕轻歌露出一种歉疚的、悲伤的表情,像是面对着受害者家属的无措。
郑清漪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那张脸眼熟了,她曾经听人说过,她的姐姐与这位公主幼年时长得极像,所以那个刺客才会认错人,她的姐姐才会成了那个倒霉的替死鬼。
如果郑观棋没有死,长开之后……大约也应是这副模样吧。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郑清漪笑了,她语气突然变得轻快明朗,不容置疑道:
“我姐姐的东西,还请公主还给我。”
燕轻歌退后一步,下意识地捂住了荷包,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刚刚那种茫然难过的神态。
———就像是郑清漪欺负了她似的。
郑清漪心头突然就冒起了火,燕轻歌这个罪魁祸首,凭什么摆出这副模样?
她伸手去抢那个荷包,燕轻歌死死地拽住,郑清漪只抢到荷包旁的金铃,她咬着牙,冷着脸,对着燕轻歌伸手:“玉佩给我。”
郑氏每逢有孩子出生,过了百日宴之后,家人都会给他们准备一块玉佩,玉佩上正面刻着他们自己的名字,反面则刻着祝福。
郑清漪的是“喜乐安康”,而郑观棋的则是“长命百岁”。
郑观棋的玉佩,并未随着她下葬,也没有在郑氏的任何一个人手中,因为那块玉佩,被燕轻歌留在了手里。
———借着思念故友的名义,留下了她姐姐最重要的遗物。
郑清漪从知道这件事起,就一直想将玉佩要回来。
“玉佩不能给你。”她听到燕轻歌说,“你手里的那个,才是我想送你的。”
郑清漪摊开手,她掌心躺着一枚刻了并蒂莲花纹的鎏金铃铛,做工有些粗糙,看起来就像什么集会上随手买的不值钱的小物件。
“并蒂莲?这不是送给感情深厚的夫妻的吗?”郑清漪嗤笑,“我年龄确实不大,但公主想要蒙骗我,还是稍微用点心吧!”
她把这枚铃铛拎起来摇了摇,铃声清脆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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