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暗卫拿着我的令牌去王府调辩识骨龄的好手,我都被你蒙在鼓里!”
“羌国公主啊……”秋微回想起那日穿着龙骧暗卫衣裳、从窗户里翻进来的人,“虽然身上处处是谜,但她眼神清正,不是嗜杀之辈,更非大奸大恶之徒。”
“她来找你,不就是柿子捡软的捏?”萧煦道,“我当时气急了,事后想想,定然是你给了她什么暗示,才让她在那般紧急的搜捕之中,到了你这里。”
“确实给过几分暗示。”被当成软柿子的秋微云淡风轻,浑不在意,“可你不是想让她活吗?活着的羌国公主,比死了的更有价值。”
萧煦一时失语。
“比起抓住她,我更不想你出事。”
将那羌国公主带过来没多久,他便后悔了,因为日后种种迹象都显示,那羌国的公主,远比她面上表现出的更难缠。
他将谈话地点定在秋微这里,一是为了巩固他风流放诞的形象,二是在这些年里,他与秋微互相配合,已成了习惯。秋微比他皇兄,见过他更多的黑暗和不堪。
所以在得知那羌国公主找上她时,他除了震怒,更多的是从心里涌上的担忧,他在她身边留了暗卫,但却不多,也不是那个公主的对手,若是那个公主真的不管不顾地对她出手……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萧煦意识到,他对秋微……是不同的。
不是对属下,也不是对朋友。
如果是属下,他只会担心任务是否能够完成。如果是朋友,他不会除了担忧之外还感到害怕。
害怕———是从那间宫殿里被带出来后,他就不再需要的无用情绪。
萧煦垂下眼,夕阳的余晖在他脸上,落下分明的阴影。
秋微的手停了停:“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羌国公主……也算我们的红娘。”
“撒谎。”
十二年的相伴,足够秋微看出他不走心的遮掩。
“被你发现了。”萧煦喟叹,“只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往事。”
那间永远紧闭着的宫殿、发臭的女人尸体、破碗里的雨水、馊掉的饭菜……周围人的嘲讽、常年跪着的青石板、湿漉漉的衣衫、缭绕在鼻端的檀香……
一切诡谲的、黑暗的、腐朽的……缭绕交织在一起,都是带着不安气息的噩梦源头。
他神色倦怠地躺在秋微腿上:“还想到……我第一次见你的场景。”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那时你大概有这么高,已经初见天姿绝色的雏形,眼泪挂在眼眶里,却是不肯哭。”
“你旁边那个……应该是你爹吧……和老鸨讲价时———”他嗤笑,“就好像你是不知人性的货物一样。”
“在他眼里,我就是值钱的货物。”
那个男人的长相,秋微已经快忘了,她只记得那只手抓着她的胳膊,抓得很痛,痛得留下了淤青,涂着劣质脂粉的女人在她脸上摸索,像是查看被拉到货集上等待宰杀的鸡鸭,她很反感,想躲,也想跑,却无能为力。
她爹要将她卖一百两银子,那老鸨却不肯,两人争执着、推搡着,像是要动起手来。
一个说,富足的三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也不到三十两银子,你这是贪心不足想上天。
一个说,她这副容貌张开了,多陪陪客,随便几年就能将银子赚回来。
他们两人争执的话语,慢慢地进不到她的脑海里,她只是想着,想着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她娘抱着她垂泪:
“妾通买卖,妍妍,你以后一定要给人做正妻,不拘他是地里刨食还是小本买卖,只有当正妻,才抬得起头,才不会被卖来卖去!”
她娘也是略读过几年书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家里的父兄又欠了债,便把她予人做小妾抵了债。她娘总是哭,性子柔弱,她出生后,她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池月。她记事起背会的第一首诗,就是她名字的来源———
寒池月下明,新月池边曲,若不妬清妍,却成相映烛。
她娘总是将美好的期望加在她身上,抱着她絮絮叨叨。
后来,后来……
是那当商人的爹,货砸在了手里,便要将她们都卖出去换钱抵债,她那柔弱了一辈子的娘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求,求她爹把她卖给好人家做丫鬟。
她爹答应了。
她娘被卖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她,唯恐触怒了她爹,让他改了主意。
却没想,商人的话当不了真。他还要东山再起,哪又舍得将她便宜处理?
而后就是一两黄金,忽然落到那两人脚边,模糊视线中像极了月亮,只是晕开了一层边。
“我买了。”买她的少年穿着锦衣,脸上带着放肆的笑,桃花眼里却有莫名的倦怠,“在这楼里找个地方,把她安置下来吧。”
那少年似乎极有身份,那老鸨恭恭敬敬地应下他的话,即使被截胡也不敢有半点不快,她的商人爹拿着那两金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那老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