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略带急躁地将信拆开,纸页哗啦作响,体现出主人躁动不安的情绪。
———信里只有薄薄的一页纸,寥寥的数行字。
但周啸坤却看了很久,仿佛那几行字是什么让人看不懂的天书一样。
半晌,他脸色铁青,合上了信纸。
“难怪……难怪殿下会这么做……”
“……可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溪娘看他的神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我不能对你说。”周啸坤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什么越少越好?”光五刚掀开帘子进来,就听到周啸坤最后的半句话。
溪娘柳眉倒竖:“我不是和你说了,进我的帐篷要敲门吗?”
“你这个帐篷哪有门,只有个毛毡毯子挂着好不好?”光五下意识地反驳,忽然看到了周啸坤,“———太傅您怎么也在这儿?!”
难怪她觉得刚刚溪娘的声音怪怪的!
她求生欲瞬间爆发:“您要是和溪娘有正事要谈,我就先告退了!”
夭寿了!太傅和溪娘有正事,不一惯是在太傅的帐篷里谈吗?!她明显就是撞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现场啊!
“算了。”周啸坤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那张纸叠好,重新塞回信里,又将信塞进衣襟心口的位置,“你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公主救回来的那个人———”光五硬着头皮说,“嗯……有点事。”
“挽挽?”溪娘的手一顿,“她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她说她不想去羌国,想去找公主。”
“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这不是胡闹吗!”溪娘本就被周啸坤看到信后的反应搅得心慌意乱,闻言更是头痛不已,她从桌上的瓷瓶里拿了一个,作势就要往外走,“我去和她谈谈,如果她不听话,就干脆一路从燕国睡到羌国好了!”
在她要走出帐篷的门之前,又回过头来,对着周啸坤道:“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殿下既然让你瞒着公主,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公主聪慧,你要是早早看到,说不定早在公主面前露了馅。”
周啸坤苦笑都快要挤不出来了:“虽然我很想反驳你,但……你说得很对。”
溪娘哼了一声,对在一旁装鹌鹑的光五招了招手:“你现在和我一块去。”
光五:“……”
她现在只恨自己不是块木头。
等光五和溪娘两个人都出去了,周啸坤才将手放在心口,面色复杂地重新抽出了那封信。
信在他手中展开,那几行字又出现在他眼前。
白纸黑字,却让他头脑发晕,他的呼吸几乎凝固,信纸在他手中捏出了褶皱。他想点燃油灯,却手抖得不成样子,点了好几次才点上。
火焰卷上信纸,焦黑从边缘开始向中心蔓延,直到将整张纸都烧成灰烬。
烧完信,周啸坤跌坐在椅子上,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但愿……但愿太子殿下能成功解决吧……
芜菁
◎芜菁合在一起,有解毒的功效。◎
“呼呀———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羌国的都城中,不少裹得厚厚的行人一边埋怨,一边在街上穿行着。
有行人冷得受不了,一头扎进路边的小店:“给我来碗汤饼!”
“来了来了!”小店的掌柜手脚麻利地煮好面条,倒上浇头,热气腾腾、香气喷喷的面条便被摆到了行人面前。
行人执着筷子,嗦了一大口面条后,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和店主唠起嗑来———
“越靠近岁节啊,这天气就越冷,再过几天,冻得我都不想出门了!”
“可不是嘛!”小店里没什么生意,那掌柜便顺势坐到行人身边,两个根本就不熟的人,聊起天来到是不见陌生,反而熟稔得很,“不过还有一个多月就岁节了,再忍忍吧!”
行人大口吃着面条,语气里带着兴奋:“去年岁节,陛下查处了一批贪官污吏,将他们的家产充入国库,折成粮食救济了各地的孤幼坊,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国都的孤幼坊,只死了几个身体不好的孩子呢!”
他兴致勃勃:“而且那批贪官死后,对我们进行收税的小吏,今年别提多客气了!”
“可不是———”那掌柜笑道,“每年的岁节,都让我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是啊!”行人碗里的面条已经过半,他感慨道,“也不知今年的岁节,陛下打算怎么过啊?”
……
羌国王宫之中,被羌国子民惦念着的羌王,正倚靠在软榻上,些许皱纹从他的眼角爬上眉梢,却无损他的容貌和气度。他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在手里摇晃着,药碗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后,将碗搁在了榻边的小桌上,眉目之间带着些许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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