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李箫声一转头便开始催促祝凌:“使君您快去给璇霄先生送饭吧,别把先生饿着了!”
祝凌对着他点点头,拿着干饼和温水上了马车,在车帘放下后,祝凌从车厢角落里拖出一个竹箱,将两张干饼放进去,然后自己面无表情咕嘟咕嘟地将一壶温水喝了个精光。
她一人分饰两角就算了,饭还得吃两份!这日子没法过了!
遏制药方
◎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
夕阳西下,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在待客的大堂里,实在忍不住向守在门口的人询问:“郡守大人还是不愿见我吗?”
门口的守卫目露不忍,摇了摇头。
那老者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本就佝偻的脊背弯得更厉害了。他本以为这次郡守府的守卫能让他进门,便代表着双方的关系有了一定缓和,没想到……仍旧没有分毫变化。他枯瘦的手掌撑着地面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跪的太久而跌倒。
忽而有一道狭长的影子映在了地上,老者心里一跳,抬头望去,便见有人逆着光背着手走过来,声音里带着点淡淡的嘲弄:“刘族长这就受不住了?”
“十四郎……”老者仍旧保持着跌坐在地的姿势,见刘蘅的目光愈加冰冷后,便嗫嚅着改口,“郡守大人……”
“刘族长无事不登三宝殿。”刘蘅挥退了守卫,自己在他对面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一点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或者搀到椅子上的意思,“说吧,这次是为了什么事?”
那老者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膝盖,向他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白发从冠里滑出,垂在苍老的脸颊边:“求郡守大人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救救族里的人吧!”
“血缘关系?”刘蘅不紧不慢地反问,“您还知道我们身上流着令人恶心的、相同的血啊?”
他微微俯下身,昔日那个在他眼中威严高大,一言断定他们母子生死的族长,原来这般瘦弱矮小且卑微:“我近日读书,觉得有句话挺适合族长———”
他声音里的嘲讽不加掩饰:“人不通古今,襟裾马牛;士不晓廉耻,衣冠狗彘。”
这句话对于任何一个读过书的士人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刘族长苍老的面皮涨得通红,他的唇瓣抖动着,手攥成了拳头,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刘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场猴戏。
刘组长吸气呼气,浑身颤抖,最后慢慢平复下来向他叩头,平整的地面上留下一道血痕:“求郡守大人救救刘氏族人!”
“求我救,我就要救?”刘蘅道,“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刘族长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只要大人愿意救刘氏族人,我、我任凭大人处置。”
“我处置您做什么?犯事的不是您的儿子吗?”刘蘅的声音更冷了,“怎么,父代子过?”
“他已经悔过了!求大人看在他是一家顶梁柱的份上,放过他吧!”刘族长涕泗横流,“他的孙子才一岁,还离不得阿爷!求大人放过他吧!”
“他是一家的顶梁柱,我父亲就不是了?”刘蘅微微闭了闭眼睛,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被他扔出去砸在刘族长旁边,飞溅的碎瓷片划伤了他的脸,“他那种猪狗不如的禽兽也有脸继续活在这世间?!”
刘族长继续叩头,和容貌一样苍老的声音嘶哑惊慌:“他已经向善了!这么多年他没有做过坏事,在乡里有口皆碑,他还给您父亲供了长生牌位,夜夜为您父亲祈福啊!”
“要不您让他死了,我也夜夜为他供长生牌位?”刘蘅冷笑,“恶心!伪善!”
“你的那些个族人我是不会救的,染上瘟疫是他们活该。”刘蘅起身,“回去让他们等死吧,那里的药材我一样都不会拨过去。”
眼见求救无望,刘族长崩溃了,他扑过去抓住刘蘅的衣摆,声音里全是怨毒:“刘蘅你才是铁石心肠,狼心狗肺之徒!族里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受到半点恩义吗!”
“恩义?”刘蘅将自己的衣摆一寸寸抽出来,脸色冷得像结冰,“害死我父亲,逼死我母亲,抢走我家的田地财产的恩义?谁受得起这种恩义?”
“你怎么可以怨族里,你父母双亡后的衣食住行不是族里供的吗?推举你为官时的上下打点不是族里帮你想的办法吗?”刘族长的声音近乎咆哮,“这难道不是恩义?!”
“衣食住行?上下打点?呵———这话族长说的可真不心虚。”刘蘅冷笑,“以为我不报复刘氏宗族,是因为恩怨两清了?”
“知道为什么刘氏除我之外再没有人为官吗?那些有官职在身的都慢慢死掉了?”刘蘅说,“一点点没落下去,钝刀割肉,才最痛快。”
刘族长瞪大了眼睛,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刘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最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族里到底是养出了一个怎样的孽障啊!
刘蘅走出大堂门,身后的声音嘶哑如泣血:“你不得好死!刘蘅!你不得好死!!”
祝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