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没有大改他们的计划,只是调了一部分细节,然后接手了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拦住虎啸军最核心的精锐。
如果她不在的话,那么这个环节十有八九会以暗七为主,芷兰为辅,又或者再增添几个人选,以他们两人的水平和性格,也大概能窥见其他人的模样,若是死战不退……那活下来的可能就太小了。
霍元乐确实擅长算计人心,也确实胆大疯狂,他或许准备了好几个计划,祝凌愿意帮忙或者不愿帮忙都在计划之中。
但这样危险的步骤里,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们没有压倒性的、可以掌控全局的战力,但凡她心狠一点———
祝凌卸掉了陈寿的反抗能力,刀尖点在他的喉间。
这时被刀指着或者穿透喉咙的,就该是芷兰或暗七了。
她不愿意掺合更多,是因为知道的越多,了解的秘密越多,便越是深陷,越是难以脱身。
“我们与阁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何必非要对立。”被祝凌用刀抵着喉咙的陈寿面色变了变,但他作为统领的素养让他在这般危险的境地里,仍旧不忘记继续诱劝,“只要阁下的要求合理,摄政王能给的我们也能,还请阁下三思啊!”
“别说三思,我已经四思五思六思过了……”祝凌笑着叹了一口气,“陈统领,人情债难还啊!”
从雾夜河将她捞起来的那份救命之恩,也容不得她袖手旁观。
而且……摄政王府并非是战斗的主力点,都已经艰难成了这般模样,那韩王宫里呢?
韩妙和小韩王,又如何了?
“嘤嘤———”
在将这些精锐该绑地绑,该敲晕地敲晕后,祝凌突然听到一声鹦鹉叫。
在火把并不算明亮的光照中,一只玄凤振翅从树冠里飞出来,乖巧地落在了已经昏迷过去的陈寿的头顶。
它用豆豆眼看了看祝凌,好像有点迷惑,露出一副又想亲近又有些防备的态度,它扑打着翅膀:“大王来了!大王来了!”
祝凌:“……?”
这不是那一天送小韩王回韩王宫时,养在他寝宫外殿的那只玄凤吗?当时她抱着小韩王回韩王宫时,小韩王在路上叽叽喳喳给她说的,说他养的玄凤特别聪明,虽然只养了半年,但已经可以用鹦鹉给霍元乐送口信了,她还以为这事儿是韩妙和周围宫人哄他玩来着……毕竟鹦鹉送信,十有八九会迷路吧!
那玄凤迷惑地拍打着翅膀:“大王来了!大王来了!”
祝凌回忆着她和小韩王的对话,试探着喊了一句:“大王?”
那鹦鹉偏了偏头,可能感觉是声音和人与印象中的对不上号,它还在迟疑,于是祝凌开了技能,模拟着用芷兰和霍元乐的声音再问了一遍。
这一次,这只鹦鹉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
“先生救命!先生救命!”
虽然腔调怪异,但小韩王语气里的颤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祝凌:“……”
这种离谱的鹦鹉,该不会与她在萧国时,萧帝送她的那只玄凤,是同一批吧?!
力挽狂澜
◎她似乎生来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魅力。◎
韩国,韩王宫。
小韩王缩在韩妙怀里,耳边是兵戈之声:“母后……”
韩妙拍了拍他的背,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她的目光在看起来空荡的内殿里环视,她并不知道暗处的人守在哪里,但她知道定国公府仅剩的暗卫,九成都在这里了。
夜色中,烛火在墙上投射出各种狰狞的形状,外面是不绝于耳的厮杀声,时不时有弓箭射到门框墙壁上,发出沉重的响动。他们呆在内殿,仿佛是一叶孤立无援的扁舟。
“不要怕。”韩妙说,“天亮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我不怕。”小韩王努力环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颊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我会保护母后的。”
他的童言稚语让韩妙放松了些,韩妙努力露出一个笑来:“远儿困不困?”
“不困。”小韩王摇了摇头,他的眼瞳生得特别大,看人的时候显得有种天然的可爱和无辜,“我在等。”
“摄政王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今天他有很多事要做。”
“没有等摄政王。”小韩王望着墙壁上烛光的影子,仿佛能透过这影子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我在等先生。”
他伸手比划着,试图描述地更具体:“就是昨天晚上,用刀用得特别好的先生。”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生疏的称呼,所以说完后又迟疑着问:“我可以喊她丹阙姐姐吗?”
“我觉得不行。”韩妙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丹阙一定会来,她只是温柔地绕过了这个可能会让他伤心的假设,去思考他所说的问题,“如果你喊她姐姐,那她不是平白无故矮了我一辈?”
“什么叫矮了一辈呀……”小韩王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辈分这个复杂的问题,“大人怎么都这么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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