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廊下那一层因为神灵化身的事被不断宣扬而蒙在心上的隐约阴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垂馨千祀』小队一个二个只想把某个欠扁的人捞出来打一顿,只可惜一挑五回回都被掀翻。
在他们咯吱磨牙的时候,已经被烘干了浑身衣服的玄都懒洋洋地找了个位置窝下来,眼睫一掀,告诉了他们一条石破天惊的讯息:
“因为我们神灵化身求雨的事越传越广,已经传到楚王那里了。出于对我们的好奇,他下旨宣我们入宫,旨意上午到的,下午就要出发,一大群人在外面等着呢~”
在小队成员迅速僵硬的神色中,玄都眨了眨眼睛:“怎么?够刺激吧?”
破云来捂住了胸口:“队长,给我来颗速效救心丸!”
乔如霜腿一软:“真是刺激过头了哈……”
柳长春差点来了个360度转身闪到了腰。
只有贺明朝和鬼卿还勉强稳得住。
但与这噩耗同来的,是他们心中对小楚王生起的一点隐晦同情。
就玄都那折腾人的手段———
『垂馨千祀』小队想了想,在群聊里一人发了一个可以敲的电子木鱼。
功德+1,功德+1……
玄都如果以后造孽,功德扣他自己的,和他们小队———
没!有!关!系!
太后被囚
◎一朝天子一朝臣。◎
卫国一连下了数日的雨,建筑也好,衣裳也好,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潮气。
天气愈发冷了,只要出行,流淌的雨水就会将衣摆弄得半湿,泥泞在地上肆意蔓延,走动时寒气直往骨子里钻。
卫皇后……现在应该称为卫太后,她已经在窗边一连坐了两日,手边摆放着的清茶早已冷却,一丝热气也无。
卫太后问:“晔儿今日还是没来?”
一直小心侍奉在她身边的莫姑姑垂眸:“未曾听闻陛下亲至的消息。”
“两日了……”卫太后抚摸手腕上佛珠的动作一顿,“难不成他还在怨我?”
温润的木质佛珠在她的手腕上一圈圈缠绕,却怎么也暖不了她越来越下沉的心:“我都是为他好,他怎么就是不理解呢!”
“刚登基的时候不是很好吗,晨昏定省……”她说着说着语速慢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很美好的画面,“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阿莫。”卫太后因为回忆起美好画面而上扬的嘴角顷刻垮下,“你说……是不是晔儿身边有人在挑唆?”
莫姑姑不敢妄议当今陛下,但太后一直盯着她,她沉默了许久,终是说了一句有些僭越的话:“娘娘,太子已经是皇帝了。”
一国之君,哪容得旁人对他指手画脚?
“对,晔儿是皇帝,可他也是我的孩子。”
卫太后目光看向窗外绵延的雨幕,好像回到了几月之前那场流血厮杀———那同样是个下雨天。
“我为他殚精竭虑,步步为营,铲除了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他怎么就不理解我的一番苦心?”卫太后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那是在卫晔登基不久后,她从卫国广乐中最有名的佛寺里求来的,“那个位置谁都想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而留情,才是这世间最愚蠢的行为。”
她说:“我都是为他好,他怎么就是不懂?”
“儿女都是债啊……”她叹息。
莫姑姑觉得她从小侍奉到大的娘娘已经走入了迷障里,她想要劝解,但又只是一介仆从,不能、也不敢开口,她的唇张了又合,最后只能牢牢地闭上,像合上的蚌壳。
卫太后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她只是将目光重新落回雨幕中,那雨幕中一个人也没有,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
往常都是卫晔来她所住的宫殿向她请安,既然他已经两日没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就只能自己过去看看了。
“如果不是我查到,你们还要瞒我多久?”卫晔坐在高位上,“让一个不知底细,不知来路的商户以栖霞郡为中心,收了数月粮食———”
他的目光沉沉地扫过地上跪伏的臣子:“几千万斤粮!官商勾结,你们好大的胆子!”
近来雨水连绵,不少百姓家中贮藏的粮食都发生了霉变,之前卫国遇到这种情况时均由官府出面,以低价售粮、控制购买量等手段保证百姓所需,不至于因粮食问题造成大面积民变。但现在———不少城池的官仓打开,里面的存粮竟凭空少了四五成,有的城池更夸张,只剩十分之一!
有的官仓在将百姓生活□□之后便所剩无几,有的官仓将存粮全放出去也只能保证百姓半月所需……若将所有的损失聚合到一起,足有六郡粮食总量,几乎是卫国每年储藏粮食的五分之二!
———这还只是报到他面前的明面数额!
若不是亏空损失太大,底下盘根错杂的关系已经罩不住,他恐怕还要被瞒在鼓里。
卫晔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半夜,那一瞬,他心头发冷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