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门的步伐慢了一拍,就见到灰头土脸的扶桑从地道中的另外一边钻出来。
两拨人马遇上,气氛有片刻凝滞。
要不是看到沈茜也跟在边上,扶桑都差点怀疑江云亭就是那个背后的用香高手了。
大理寺的人在扶桑下令后就呈现包围的趋势,虎视眈眈的。
“先放下。”扶桑一脸郁闷的走过来:“大姑娘,表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追嫌犯呢,怎么追到自家人身上了。
告状
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通,扶桑越听越为难,府中还真有人牵扯进来。
“你们是怎么回事?”江云亭问着扶桑。
按照道理,办案细节不得外传,可想起这件案子中江云亭的贡献,和自家爷的心思,扶桑和盘托出。
之前找出来的那几种香,来自不同的店铺,其中一个店铺越是和背后的人约定好今日交易。
所以他早早就带人跟在后面,准备瓮中捉鳖,可谁知道那些人很狡猾,耍了他们一通,人还跑了。
他们一路追踪过来,也进入一个屋子里,结果没找到人,却发现密道,顺着密道过来,就是这里了。
双方的经历差不多。
屋子里的香气全然消失,就算顺着找过去,估摸也闻不到了。
“难不成这些事情都是一个人做的。”
扶桑嘀咕,语气有点不妙。
江云亭听懂对方未尽的话语,他怀疑,那背后的人,就是在刻意针对定国公府。
“先回去吧。”
此事到此,显然他们打草惊蛇,让那些人有了准备,再想找到线索,怕会是难上加难,也只能回去再商议。
一场乌龙事件让沈茜忧心忡忡的,扶桑自然去禀告沈遇,而沈茜则是带着江云亭去了老夫人园子里。
这种大事,得让祖母做决定。
“你们是亲眼看到沈月和那人来往?”
听了今日的事情和她们的猜测,老夫人端着茶盏,半合着眼皮子,看不清眼神,却能感受到老夫人身上压抑的怒火。
“是!”
回答的是江云亭:“皆是亲眼所见。”
说起来,她只能算半个定国公府的人,如此丑事被她揭穿,在寻常人家,怕是无人会接受她的。
屋子里安静下来,江云亭送过来的安神香点燃,那若有若无的香,是老夫人如今的最爱。
气味逐渐安抚老夫人心中高涨的愤怒,她望向江云亭,神色冷冽。
苍老的面容上,哪怕皱纹覆盖,也不掩那天生的贵气和威严,更能窥得几分年轻时的风华。
眼前的,不是老夫人,而是定国公府的的当家主母。
“我答应你们,这件事情我会一查到底,你所言为真,我不会姑息任何人,若所言有半点虚假,定国公府将容不得你。”
所有的事情,都有江云亭参与的痕迹,再想想,也都是从江云亭来到汴京后发生的。
偏偏对方就是个制香高手,难免让人怀疑江云亭在这些事情中到底扮演什么身份。
被怀疑的江云亭抿唇,她直视老夫人的目光,背脊挺直如刀刃,清冷孤傲,宁折不弯。
那张清傲澄莹的脸上,眼眸如琉璃清澈一望到底,那其中并未有慌张,也没有怨憎。
少女轻盈开口,声音平静而温和:“云亭无愧于心。”
她所作所为,无愧于心,自然不怕怀疑。
“云亭相信老夫人,相信世子爷。”
她相信定国公府能找出真相,哪怕在此之前,她需要背负质疑。
满身肃穆的老夫人看进了那弯柔柔碧水中,平静的湖面哪怕面对狂风骤雨,也始终宁和。
“好!”
老夫人说着,手指动了动,张嬷嬷走过去,扶起江云亭。
“我信你。”
“回去歇着吧。”
简单的几个字,让江云亭像是在危险中走一遭般,回神时后背已濡湿。
她和沈茜欠身,互相搀扶着离开。
屋内,老夫人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手里的佛珠转动,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沉吟中,张嬷嬷到底是忍不住好奇开口:“老夫人您当真不怀疑表姑娘吗?”
一切太凑巧了,说不得是对方自导自演,然后以恩人的面貌出现在定国公府,届时府中不就是多一位真正的姑娘么。
“她或许有这个本事,但没这个心。”
老夫人摇摇头,她并不怀疑江云亭,对方来汴京不过一个月有余,根基尚浅,要说她搅动府中的那些龌龊还行,怎么可能恰好掺和到大理寺的案件中。
再一个,若非对方那一手制香的本事,她怕是会和其余人一样,毫无所觉。
“老夫人,顾表姑娘来了。”
外头有人传报,这稀客让老夫人表情舒展开,恢复往日里慈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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