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斐望淮就学孙大娘提溜她,他一把捏住她后衣领,不容置疑地将其带走。
莲华宗,新弟子都要经历一年的入门课程,他们彻底熟悉门派情况后,才会被分配到不同长老门下。入门授课一般由师兄师姐负责,主要是门规、剑术及基础吐纳,都不是高深术法,属于基本功修炼。
楚在霜自小在莲峰山长大,按理说今年该接受入门课,却一直没在学堂上出现。好在授课师兄是她亲哥,自然没人会去追究什么,除了新同桌斐望淮。
楚在霜在心底跟小释交流:“失策了,没想到被杀个回马枪,还以为他昨天就放弃。”
以新同桌的性格,他应该对废物没兴趣,难道她表现还不够废?
[你这同桌挺执着,反正在哪儿都是躺,干脆你就躺进学堂!]小释宽慰。
走廊上,白衣弟子们脚步匆匆,各自前往自己的修炼场。
一片皓白中,唯有一点鹅黄分外扎眼,正是没有穿门服的楚在霜。她目光乱飘、脚步磨蹭,被斐望淮押送过来,还在寻觅逃跑机会。
斐望淮察觉路人侧目,他忽然放慢脚步,上下扫视她着装:“我好像从没见你穿过芸水袍。”
新弟子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领取门服,名曰芸水袍。琼莲十二岛无人不识这衣服,斐望淮昨日到红尘泽接人,就被孙大娘一眼看穿身份。
然而,楚在霜却是一袭黄衫,绣着柳枝般的青花纹,看着不似女修,倒像凡人少女,难怪总被其他弟子盯着瞧。
“我不想穿。”
“为什么?”斐望淮道,“莲华宗弟子都要穿芸水袍。”
“人穿衣服,又不是衣服穿人,难道只要穿上芸水袍,就一定是莲华宗弟子?”她随口道,“所以穿不穿无所谓。”
斐望淮心里一咯噔,竟不知她何出此言,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他正要回头细看她神色,却被旁边弟子出声打断。
“你还真找到人了!”李荆芥见斐望淮跟人并肩而行,他从后面追过来,惊道,“这位就是……”
斐望淮:“她就是楚在霜。”
楚在霜一向自来熟,她大方地打招呼:“你好。”
“你好,在下李荆芥。”李荆芥见她衣着不符合门规,脸上显露一丝茫然,欲言又止道,“你真是楚师兄的……”
楚并晓在弟子中威望甚高,楚在霜却跟他风格迥异,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弟子们早知她的存在,可从来没有人见过她,以前还有人猜她跟楚并晓一样,从小将门规戒律挂在嘴边,是个不苟言笑、正直严格的冰山女修。
但眼前少女一袭黄衫,像一颗清新饱满的橙子,散发着酸酸甜甜的味道。
楚在霜朗声应道:“对,我就是他不成器的妹妹。”
“哈哈,怎么会?”李荆芥一乐,“楚师兄的妹妹,不可能不成器。”
楚在霜:“那看来我要用实力打破你对他的刻板印象了。”
斐望淮:“……”难道楚并晓还得谢谢你的体贴?
三人结伴抵达学堂,屋里的弟子早就固定,楚在霜露面分外显眼。刚一进屋,各类视线就投过来,她像踏入雪白森林的异类,原住民们或好奇或防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楚在霜没穿芸水袍,面对旁人异样的目光也不畏怯,跟着斐望淮抵达自己的座位,很快就往书案上软绵绵一瘫,好似被人抽去骨头。
她没有翻阅卷轴,反而趴在桌子上,新奇地盯着斜前方女修。对方用红色晶石编发,发饰像一串鲜红欲滴的果实,跟其他莲华宗女弟子不一样。
斐望淮用余光一瞥,发现她在看苏红栗。他对苏红栗没太多印象,只记得此人熟悉灵草,平时在学堂并不起眼。
片刻后,楚并晓抱着卷轴进屋,他的视线在楚在霜身上略一停顿,接着又恢复冰雪般的面瘫脸,镇定地开始授课:“我们今日学习涟水术,这是一种操纵水的术法,可以用来练习聚气凝元,帮助大家打好修行基础。”
众人都挺直背部专心听课,唯有一刺耳男声出言打断。
“楚师兄,涟水术还用学吗?”卢禾玮不屑道,“这种小儿科的东西,还不是人人都会,不如教些实在的。”
“对啊对啊!教我们点有难度的吧!”
卢禾玮一开口,跟他交好的弟子就附和,引得其他人回头看他们。这群人却浑不在意,反而肆意地瞪回去,看上去嚣张极了。
虽然新弟子在同一学堂,但内部称得上泾渭分明,不同身世将彼此分开,门阀和草根各有阵营。
李荆芥啧一声:“又来了。”
楚在霜侧头,疑道:“怎么?”
“这帮家伙素来猖狂,接触修炼的时间早,总爱在课上插嘴,不就仗着自己……”李荆芥撞上少女盈盈发亮的眼眸,忽然想起她身份,当即就收起后话。
然而,楚在霜早听出其意,她用大拇指一指自己,坦荡道:“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好爹,这事儿我最清楚不过!”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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