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地盯着内室,既惶恐又害怕,然后,她就听二哥的叫声,那么悲伤,那么绝望,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困兽。她脑海一个激灵,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就看见,二哥抱着一袭白袍,昏死在三公主的水晶棺前。
龙后立在棺前,又哭又笑,泪如雨下:“寸心,你看见了吗,原来他心里一直有你,你也可以瞑目了,母后的傻孩子,傻孩子啊,你再等等多好,再等等,你就可以如愿,不用这么孤零零地去了啊!”
又对着杨戬恨声道:“早干什么去了,若是早些来,早日来解释,何至于如此,现在不过是见着寸心生前为他做的衣服便痛得昏过去,怎么不想想,我的寸心听到他移情别恋时,又是怎样的伤心绝望?!”
她们最终还是离开了,在一群人仇视的眼神中。自那回来以后,杨戬便一直昏迷,杨婵守在他身边,替他擦着永远也擦不净的冷汗,听着他在迷迷糊糊中,一声一声叫寸心。那件同时染了夫妻两人鲜血的白袍,紧紧被他抱在怀里,仿佛与骨血连为一体,永远也无法分开。哮天犬就蹲在他的床前,恹恹地守着他。
突然有一天黄昏,杨婵看着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抓住她的手一直问:“三妹,你嫂子呢,寸心呢?”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片水雾,摇摇头,不敢说话。哮天犬却在此刻醒来,听到这句问话,答道:“主,主人,四公主昨日来说,三公主已经下葬了……”
杨婵只觉抓住她的大手,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气力。她和哮天犬担忧地望着杨戬,只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二人心里又怕又怜惜,生怕他又如那天一般,伤心欲绝,哀毁自身,谁知,他就仿佛是片刻之间忘了那个女子一般。
他淡淡应了一句:“嗯。”
从此之后,他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只是时不时去见他的师父——玉鼎真人,除此之外,与当初一般无二,他照常吃饭,照常处理公务,整理天条,益发兢兢业业,对待沉香益发严厉。
沉香敬佩他的舅舅,同时也为自己当初伤了舅舅,让他至今伤势未愈充满愧疚。他一心一意听舅舅的话做事,杨戬对他也越发满意起来。哮天犬见着主人似乎忘了那个前女主人,和他安安心心在一起时,更觉得高兴,从此只字不提寸心。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有杨婵,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害怕。
二哥看向沉香满意的眼神,让冷意从她的骨子里都透了出来。她甚至偷偷拉过儿子,想劝儿子别那么懂事,别那么上进,收获的却是儿子疑惑不解的反问。
儿子这边走不通,杨婵只能时时刻刻守在杨戬身边,彻夜守在他的门前,有时风吹门框声,都能惊得她浑身颤抖。彦昌对此无法理解,也很无奈,但还是由着她。二哥总是半夜出来把她抱进去,替她盖上被子,让她睡在自己床上。
杨婵一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有时候,实在太过疲累,总会不知不知觉睡过去,当她一觉醒来,
还未睁开眼来,就是一阵惊惧,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倒把一旁靠在椅子上的杨戬吓了一跳。
杨婵猛地扑过去,抓住杨戬的手道:“二哥,二哥,你答应我,答应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们的,对不对?”
回应她的永远是杨戬温柔的笑容:“别闹小孩子脾气了,快去睡吧,二哥不走,二哥就在你身边。”
杨婵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了,曾经他温柔的劝慰让她多暖心,现在就让多寒冷。在夜深露重的晚上,杨婵突然明白,她是留不住他了,可是,她还是想把这段兄妹相伴的日子,延续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只可惜,该走的,迟早都会走,走的那么突然,那么猝不及防。
杨婵醒来,依旧是在杨戬的床上,一旁的椅子上,却没有那个巍峨如山岳般的身影,只有一封信,孤零零的在那里。
杨婵的泪无声滚落,她从床上摔下,手脚并用爬过去,拆信的手,抖若筛糠,薄薄的一页纸,墨色早已陈旧,他早就写好了,开头便是:三妹,原谅二哥,天条已经施行于三界,沉香已然长大,彦昌待你极好,二哥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忧了,二哥该去,弥补往昔的遗憾了……”
后面的话,泪如雨下,已然看不清楚,杨婵嚎啕大哭,心如刀绞。
“二哥!二哥!二哥!”
而在遥远的东方天柱,三千六百五十万阶天梯上,星星点点散落着鲜血,远远望去,就像架上鲜红的蔷薇花。
最顶端,男子身着一袭带着斑驳血迹的白衣,在白发苍苍的老道面前跪下。
“杨戬心意已决,恳求太师祖成全。”
鸿钧老祖长叹一声:“也罢,你连天梯都叩上来,老道怎忍心拒绝。”
熊熊烈火,升腾而起,杨戬仰面倒下,任飞舞的火蛇吞噬自己的身体,他侧脸望去,一旁的地上,双目紧闭的女子,宛若睡着一般。他伸出手去,想摸摸她苍白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化作飞灰。
他苦笑一声:“我早该来见你的,我一早就该告诉你真相,嫦娥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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