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珠滔滔不绝的怒骂声卡了一下。
相思引,是一种特殊的情蛊,分为母蛊和子蛊,传说被下了子蛊的人会永远深爱体内有母蛊的人,子蛊与母蛊必须得朝夕贴近,一旦分离,时间稍长,子蛊就会发作,体内有子蛊的宿主会发疯一样痛苦,甚至痛苦致死。
衡明朝体内的是母蛊,相对于子蛊,相思引的母蛊对宿主倒没有什么伤害,但它毕竟是一种情毒,对衡明朝也是有一些影响的。
就比如,衡明朝和褚无咎在一起的时候,体内母蛊会像重新怀抱住孩子的母亲,会不由自主觉得舒服、安心。
长生珠看着衡明朝趴在那里,眼皮越耷越下,小脑袋圈在胳膊窝里。
自从得知师尊出事,这几个月来阿朝的心就一直提着,脑子里一根弦紧紧绷着,但坐在褚无咎身边,虽然她心里很不想承认,但两只蛊虫的气息就是如鱼水交融,阿朝像泡在温暖的泉水里,疲乏和困意涌上来,没一会儿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长生珠看着衡明朝呼吸变得小而平缓,她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整个人像团毛绒绒的小奶犬一样,慢慢无意识向褚无咎贴去。
褚无咎也在睡梦中越发倾向她,他嘴唇贴着她面颊,轻柔的呼吸微微吹起她鬓角碎发,两个人一个侧躺一个趴着,平日里鸡飞狗跳吵吵闹闹,现在却本|能地靠向彼此,头贴着头,交颈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情蛊毕竟是情蛊,清醒的时候有坚韧意志来抵抗,但睡梦中,终究听凭身体的本|能。
什么样的本|能?
两个十几岁就定下婚约的少年少女,两百年相处的时光,还有那一对连刀刃都切不开的亲密不可分的‘相思引’。
就是这样的本|能。
长生珠看着她们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忧愁地几乎想点根烟。
唉,真是冤孽。
褚无咎意识渐渐清醒。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知,在他意识到自己沉沉睡过一觉而醒来的这一刻,他就知道衡明朝在他身边。
他已经很久不曾真正入睡过。
无论什么样的高屋软枕、什么样的碧橱曼帐,对他都没有任何意义,‘相思引’像一条链子拴住他脖子,子蛊在他体内致命地蛰伏,昼夜不停地尖叫,撺促他飞驰向母蛊存在的地方。
那个地方,只有一个名字。
衡明朝。
褚无咎缓缓睁开眼,先看见是少女乌黑的鬓发。
他嘴唇贴着柔软的皮肤,像凝住的朱脂,像流淌细腻的玉。
她趴在他身边,闭着眼睛下巴垫在胳膊窝里,轻轻小小地呼吸,睡得太香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头发胡乱睡散,黑亮如丝的头发松散下来,凌乱散在手肘臂弯,看着狼狈又不得体,可偏偏像千丝万缕的蛛丝,能缠住他的脖子,把他缠绕勒死。
褚无咎能嗅到她身上常年的花草清甜香气,有如活物般,柔柔曼曼往他每一根骨头缝里钻。
心脏的子蛊蠕动着,他的身体像听见食铃摇动的狗犬,被轻而易举地唤起,迅速亢|奋到发烫。
青年的眼瞳变得昏暗,喉结不受控制地轻微滚动。
褚无咎久久望着她,眼神讳暗幽深。
半响,他终于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轻轻蹭她脸颊,像挑逗,像狎昵,又像口渴极了的旅人被迫不得不仰头灌下一瓶毒药。
“衡明朝。”
他伸出一只手,虚虚握住她脖颈,她那么纤弱,那么天真愚蠢,像天鹅垂死的颈落在他掌中,手掌缓缓收紧:“我真想…”
只要他稍稍用力,就可以……
褚无咎一眨不眨凝望她,目光有一种居高而冷血的残酷,又搅动着浑浊的爱欲。
他突然松开手,低头狠狠一口咬住她脸颊。
他半点没有留情,像咬住猎物喉咙的狼,几乎像要撕裂开她脆弱的皮肤,让鲜美温甜的血水沿着喉管灌满他的胸腔。
阿朝一下被惊醒了,她眼瞳瞪得滚圆,困得雾气迷蒙的清澈眼眸倒映着他无表情的脸。
阿朝呆住。
“——褚无咎!”半响,大叫声几乎把房顶掀翻:“你有病啊!”
褚无咎松开嘴,没事人似的摸一下自己脸颊鲜红的印子,小牛犊子被吵醒满肚子起床气,又蛮横糊他一脑壳。
褚无咎往后,懒怠靠在床头,看着她气哼哼跳起来,把刚才打架时候弄倒的椅子花瓶扶起来,然后跑去窗户探头望了望,把窗户关上,又哒哒跑回来。
这么一通下来,她总算睡醒了,气势汹汹冲到床边,压低声音:“我问你,你们褚家投靠魔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无咎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在他肺腑冲撞,他喉口泛出淡淡的腥甜,他并不表露,只是眼神是冷凉的,似笑非笑说:“阿朝,求人该有求人的样子。”
“呸。”阿朝不吃他这套:“你不说,我就去苍掌门那里说要立刻和你解除婚契!”不管他要搞什么阴谋,现在看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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