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来,魔种的戾气不仅没有毁去,反而以客代主,生生侵蚀了魔君的神智。”邓老掌门毕竟年纪大,更见多识广,此刻冷冷道:“如今那具躯体内,主导的恐怕已经是血罗刹的神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血罗刹,这个名字,几乎让人汗毛倒立。
那是曾与沧川剑尊并立的名字,是这三界数万世来真正意义上的唯二的大至尊者。
“怎会如此…”有人喃喃,骇得舌头发麻:“他竟、竟还活着。”
“这只是一个猜测,但如果这猜测是真,血罗刹真的占据了魔君的躯体,那这就是他早早筹谋的一场巨大阴谋。”邓老掌门厉声:“血罗刹阴骘狂悖,又心机老辣,他假死脱身,夺义子之躯,如今逼到天霜山脚,打得我们猝不及防自乱阵脚,这个时候我们毫无准备匆忙与他死战,便是正入他圈套。”
众掌门哑然,苍穆沉默半响,道:“门下的弟子与我来信,血罗刹把各宗首徒弟子都强逼去。”
邓老掌门重哼一声冷笑:“他是杀鸡儆猴,他要那些孩子们眼看着他逼退天霜山,要乾坤万生亲眼看着他血罗刹的无上威仪,攻心为至上,他这是急不可耐,要立刻踩着我天霜山一举打碎乾坤仙门的骨头!”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邓老掌门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才重重一杵拐杖,重新镇定下来。
“…苍掌门,你们的恩义,老身铭记于心。”邓老掌门缓缓说:“魔君越急迫,我们反而越不能急,现在不是孤注一掷的良机,请诸位不要冲动,听我一言,我已经把山门里那些没长成的孩子们召集起来,她们留在这里无用,请诸宗带着她们离开,退去千里之外,今日不要插手此事。”
众人感觉心口渐渐泛开无法言喻的酸楚,清微长老颤声说:“那…老掌门呢?”
邓老掌门严肃苍老的脸庞露出笑意,缓缓说:“我天霜山门生于此,长于此,我辈无能,无退敌守山之能,也绝不可容许这万世先辈基业,落入妖魔之手。”
·
“师尊。”
邓凝大步走来,单膝跪下抱拳:“金丹修为之下的师弟妹们都已经送走,诸宗掌门长老已经下山去。”
邓老掌门已经换上天霜山只在大典上穿的掌座正衣礼服,手扶霜山权杖,看见邓凝跑回来,顿时大怒:
“你怎么回来了!”邓老掌门厉声道:“我不是叫你送你师弟妹一起走!你怎么敢跑回来!”
“有诸宗扶持,师弟妹们未来有依,我跟着无用。”邓凝镇静道:“师尊要与魔君决战,天霜山剩下的弟子不能群龙无首,我留下可以启动护山大阵,我绝不能走。”
“你——”
邓老掌门瞪着她,愤怒杵了杵拐杖:“竟敢违逆师命,不孝女!”可这样说着,她眼眶分明渗出湿润。
邓凝是她收的最后一个弟子,是被弃养的幼婴,邓老掌门把襁褓中的邓凝抱回山门,用自己的姓氏给她做姓,是邓老掌门最年幼最有出息的弟子,又是最疼爱的小女儿、大孙女。
邓老掌门怎么舍得,自己已经垂垂老矣,死而无憾,可自己想让这孩子活,她还这么年轻,刚突破化神,有无限光明的未来,她理应该活下去。
这是为师门将来的公心,也是她的最后一点私心,她想送邓凝离开。
邓凝却道:“我不走,师尊。”
“我家在这里。”她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决然口吻:“我不会走,我要死在这里。”
邓凝从来是一个极孤傲的人,她不爱笑,不屑表露感情,决定一件事就不再回转,厌烦任何目标之外多余的话多余的事,但这一刻,她慢慢膝行过去,把脸贴在邓老掌门膝盖,哑声说:“师尊,生为天霜山的弟子,弟子已经此生无悔无憾。”
邓老掌门再忍不住,潸然泪下。
邓凝持着赤烈焰枪,缓缓沿着石阶走下。
天霜山留守的所有弟子都已经等在山门前,她们每个人都知道将要做什么,脸孔都带着一种冷静的坚毅,齐齐向她行礼:“师姐。”
护山结界已经开启,隔着厚厚一层流水似的屏障,能遥遥看见山门外无数虎视眈眈的妖魔大军,为首的人影中,有不少张熟悉的面孔。
邓凝看见骑在高马上的碧眼少年蔚碧,看见了神色复杂的蔚韵婷,还有紧紧咬着牙的霍肃。
一刻钟前,天霜山邓老掌门揭下生死贴,率天霜山众长老破山而出,与魔君一决死战。
天空无数灵光搅动着魔气如陨星坠落,映得所有人脸孔明明暗暗,像光怪陆离的魑魅之影。
大妖黄狰与刑干戚居高临下俯视着结界内天霜山的众多弟子,黄狰趾高气昂:“天霜山的,你们速速投降,我们大王大发慈悲,可以留你们一条性命。”
邓凝冷笑:“可笑,我天霜山立宗十万年,从没有投降妖魔的弟子。”
“好啊!”黄狰没想这小丫头如今还敢口出狂言,勃然大怒,狞笑:“你这不识好歹的贱人,看我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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