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歌舞,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精神头,天天寻欢作乐也不怕肾亏。
阿朝低着头,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揉捏泛起青肿的手背,小小打着哈欠儿。
这时她听见魔君的声音:“会不会弹曲子?”
阿朝看过去,魔君不知何时已经不再看歌舞,而是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的眼瞳还泛着红,像刚见了血但兽欲还没被满足的狮子,紧紧凝视着羊羔鲜嫩的血肉。
阿朝感觉心脏像被攥紧,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阿朝说:“不会。”
魔君又问:“会跳舞?”
阿朝:“不会。”
魔君笑:“那你会什么才艺。”
阿朝面无表情:“让陛下失望了,我天性愚钝,什么才艺也没有。”
魔君哈哈一笑,他竟也没有生气,而是说:“以前不会,现在可以学。”
“我看你字就写得很好,说明只要肯下功夫,没什么学不成。”他摸摸她的头发,慢慢地摸,有那么一刻,那动作竟有种可以称为宠爱的温柔。
“小朝朝,小朝朝。”
他像是戏谑,又像势在必得,低柔缓缓说:“可要好好学,学会了,爹爹等着瞧。”
“……”
阿朝维持着镇定,没有流露一丝异样。
直到魔君起身走了,宴席散去,阿朝才回去自己的住处。
宫人们要来为她换寝衣,阿朝摇头叫她们退去,等人都走开,她全身才松弛下来,直接踉跄跌坐到床边。
她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喘着气,一种说不出的惶恐不安充斥在脑海,她用手搓揉着脸,像小动物用爪子给自己洗脸。
“疯子。”阿朝忍不住低骂:“有病,不要脸,疯子。”
窗外突然一声轻响,阿朝猛地抬起头:“谁?!”
她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窗,窗外树影阴翳,没有一丝人影。
阿朝低下头,看见窗沿放着一团卷起来信纸。
她把褶皱的信纸展开,上面没有写任何字,只是画了一张画,是一块玉佩的纹样。
阿朝看着那纹样,浑身一震,眼瞳慢慢放大。
如果是别人,必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她知道这纹样,在琅琊密境里,在那场幻境里,这是寒二哥送给她的纹样。
是寒师兄。
阿朝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乾坤仙门不可能任由魔君把十九州视作自家后院肆意妄为,不可能永远妥协,天霜山的退让不能白白牺牲。
但她心里总有奢望,她想再拖一拖,她想等着万一师尊能醒过来,她总还想等待更万全的把握。
她从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很怯懦,琅琊幻境中的那些惨相总在她梦中回想,她其实害怕再眼看着熟悉的、亲近的人死去,她忍不住奢望,也许再等一阵,会有更好的时机,也许谁都不需要死去,就可以解决这件事。
但当那张图纹送到她手中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异想天开恐怕再也不能实现了。
七月,妖魔大将刑干戚从仙魔大战遗地归来,带回上千具大妖大魔的遗骸。
这些妖魔都是曾经血罗刹最忠诚的部下,是曾经妖魔界最强悍的战力,哪怕它们死去,残留的一具具庞大骸骨仍然散发着森然的气息。
阿朝发现最近抄写的典籍,有越来越多关于血肉替转、魂魄附身的异术。
很快传来消息,刑干戚与黄狰攻破傀门,把傀门上下所有活着的长老弟子都押入扬州。
傀门为乾坤异术道派,最为人所知最擅长的,就是制作驱使傀儡。
扬州所有的人心中都升起恐惧,哪怕再不懂傀儡术法的人,也会听说过,傀门禁术中,世上最好的傀儡,是用修士血肉塑成的傀儡。
这样的修士越强大、越年轻,而这些修士最好的选择,非体修,便是剑修。
体修在乾坤界为小道,数量不多、资质修为也略次,以剑修更尊、声誉更广,而乾坤仙门中历代年轻剑修最多的,是被誉为无匹之锋的长阙宗。
听说妖魔问询魔君作何打算时,魔君正在喝酒,他大笑一声,随手将酒杯扔到舆图上长阙宗的方向。
各处妖魔大军开始往扬州集结,虎视眈眈直指长阙宗。
就在八月末,在妖魔大军准备出发时,突然爆出一个睛天霹雳的消息。
长阙宗大长老伏昆尊者的爱徒寒霜州亲手弑师,逼上长阙主峰,杀得步步满阶鲜血,带着追随他的师弟妹们囚禁了包括宗主在内的阖宗不愿屈服的长老弟子。
他亲自与魔君写陈情书,愿亲自赴扬州以伏昆尊者的头颅献上,代表长阙宗向魔君臣服,只请魔君放过长阙宗满门,他愿立天地死誓,从此甘为魔君效犬马之劳。
千里迢迢送来的,是厚厚一张印满长阙宗弟子血指印的血书,还有一道已经成型的天地誓约印刻。
阿朝拿着这张血书看的时候,连手指都在抖。
魔君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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